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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绸下的眸子颤动一瞬,泛起点点光亮,发白的指尖紧紧攥紧了油纸伞,他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了那双娇嫩的柔荑,被她带着一步步向前。
虽不能视物,却莫名得踏实,仿若只要有这双手便再也不惧怕黑暗。
许婉拉着沈辞玉走得并不快,行至半路,远远瞧见柳娘正坐在路边等待着,瞧见两人身影时,立即起身隔着老远便不停地挥手招呼两人。
待行至柳娘身旁,还未待许婉问询,只见柳娘从空了的竹筐里,捡起最后一朵红艳的芍药,递给了一旁的沈辞玉。
她仔细看去,这不是之前瞧上的那朵吗?
柳娘瞧瞧沈辞玉,继而扭头瞧瞧许婉,一脸神秘地道:“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如此貌美的小娘子,要我看呀,与这情人花最最相配。
小郎君,快替你的小娘子簪花!”
说话间将花枝塞进了沈辞玉的手中。
正当沈辞玉摸索着摸到乌黑的发间时,许婉却悄然躲开,皱着眉头出声问询道:“三郎,咱们怎么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听闻沈辞玉的手尴尬地顿在空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柳娘瞧了眼沈辞玉,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半个玉米饼道:“哪里是甚么白拿,这小郎君给你带了一路的干粮,约莫是瞧着你实在喜欢这芍药,这才用吃食悄悄与我换了一朵。”
原来是这样,错怪了小瞎子。
许婉侧眸瞧向沈辞玉,果见他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沈辞玉有意无意地摩挲指尖,下一秒却被一双手合握住瘦削的手腕,一点点拉着带向发髻尾端,耳边传来花枝插入发髻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手中一松,花枝便消失不见了,并未听到花枝落地的声音。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问询的声音:“三郎,等你眼睛好了,第一眼瞧见的人定要是我,可好?”
面前的许婉簪了芍药愈加显得人娇艳欲滴,她迎上沈辞玉略显悲伤的眼眸,看穿了那张隐藏了落寞的侧脸,以及那微微绷紧的薄唇。
沈辞玉心中小鹿般砰砰乱跳,心想簪了芍药花的许婉一定美得倾国倾城,也极想瞧瞧那张脸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惜这双眼睛并未能视物,他的婉娘必定是这天底下最温柔最美貌的女子。
沈辞玉发白的指尖攥紧油纸伞,捏破竹织伞骨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心下不由地多出些希冀,以后真的可以看到她的样子吗?
那一刻,他一定会紧紧拥抱住婉娘,给她这个世上最紧实的怀抱。
锁起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握着油纸伞立在风中,因兴奋颤抖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晃动一瞬,重重点了点头。
一路上哼唱着五音不全的歌谣,许婉只觉得心情好极了,声音洪亮,回荡在层云缭绕的山谷间,生生不息,空谷绝响。
耳边响起杀猪一般的嗓音,听在沈辞玉心中却只觉得清澈的溪流缓缓淌过,犹如世间最好的天籁之音。
此时,一白发灰色布衣耄耋老人推着土车路过,干枯的脸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一双苍劲大手老茧纵横,饱经岁月沧桑的洗礼,略显凌乱的白发迎在风中呼啦啦乱晃。
光滑的木制独轮滚动,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四方木制土车里盛满了刚摘下的鲜嫩白菜,绿油油的沾染了天地间馈赠的水露,随着车身的晃动,晶莹圆润的水珠顺着白绿相间的新鲜叶柄,滴溜溜滑落了下去,余下一道淡淡的湿润。
许婉停下脚步,望着这半车白菜个个敦实饱满,圆嘟嘟地整齐码在土车里,长势极好,硕大的绿叶几欲从车里翻出来,又瞧见老人上了年纪,对上一双浑浊的双眸:“您是买菜的王伯罢?那个,我想要些菜,不知阿伯能否替我送来。
我家在秀水村最东头沈家。”
王伯停下脚步,弯腰制住土车直起上身,由着年纪大的缘由,整个脊背驼的厉害,眼睛也不好使了,抬头瞧了好一阵子,这才捏着喑哑苍老的嗓音悠悠道:“哦,原来是公堂斗胜婆母的沈家娘子啊,这菜还有两车,不知娘子需要多少?”
许婉脸上尴尬一阵,因着这事她在十里八乡,迅速打出了悍妇女阎王的名声。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明明也是柔美女娇娥,怎得搭上了这般名声。
王伯瞧着她一脸羞怯,抚着花白的长胡爽朗地笑出了声,露着残缺不全的齿门道:“娘子莫恼,这是乡亲们对你的认可与肯定,自从娘子这事传出后,所有的妇女腰杆子自觉挺了不少。”
这话儿听着既像是安慰又如同赞叹,许婉只觉得更加羞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耳边传来沈辞玉的声音。
“阿伯,我家娘子心善,人又朴实,还望莫要见怪。”
王伯侧眸瞧着打伞的白衣男子,心里直赞叹这沈家三郎小模样长得真俊挺,只可惜身子孱弱多病又瞎了双眼,否则不知被哪家权贵小姐瞧上抓了做良胥,也是常有的事儿。
许婉要了半车白菜送往家中,回去的时候已到戌时。
天色微暗,忽明忽暗的夜星悬于浩渺苍穹,淡淡的月光洒下一地朦胧的白光,稀疏坐落在山脚的茅草屋,亮起一盏盏昏黄的灯火,如同指引塞外游子归家的长明灯。
两人摸黑走了一阵,来到一处茅草庭院门前,纸糊的两盏灯笼早早亮起,挂在大门两侧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