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婉挪了挪腿，避开了他，待怀安站了起来，才问道：“你知不知道，严长泽把今早那个少年送到靖安军去了？”

怀安终于明白她刚刚为什么要问靖安军的遴选了：“主子是说今儿早晨，在永安桥下那个穿得破破烂烂、来路不明的少年吗？”

“明知故问，你一路跟着，除了他，我今早还见过哪家少年？”

“属下不知道这事，主子是从哪里听来的？”

怀安总觉得这事过于草率了。

邵时婉觉得他还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耐心的告诉他：“方才我在布庄遇见严长泽他们，自然是他告诉我的。”

怀安又问道：“主子难道不觉得这事蹊跷吗？就算严长泽心软，看不得一个孩子流落街头，那最多也只是给他一些银钱保他温饱，再不济也应是将他带回去当个粗使小厮，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送进靖安军了呢？”

这一点邵时婉跟怀安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我起初也觉着那严长泽只是看他可怜，同情那个孩子，这才将他带回去当个弟弟护着。

可谁想到，他竟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送靖安军去了，那魏哲还说他是自愿的，真是莫名其妙！

你说，那孩子是没地方去了，还是他们靖安军缺人呀？”

话一出口，邵时婉才惊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

她知道年后便是岐渊之战，那是严长泽的成名之战，距今也不过三四月，如今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但靖安军又怎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还能大捷呢？

如今靖安军主帅乃护国公杨琛，严长泽既住在护国公府，那必然知道些什么。

若是没有杨琛的默许，他又怎能轻易的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放到军中；退一万步说，他十岁便在军中，自然知道军中的艰难，若非不得已，又怎会忍心看着那孩子走自己的老路呢？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真的缺人？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齐国有异心，早就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又或许，齐国军中早就被安插了探子，那大鸿会不会也……

邵时婉没敢再想下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主子，主子怎么了？”

怀安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逾矩地抬手到她面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甩了甩头，以罕有的神态，正色道：“怀安，要不你也找两个人混进靖安军？”

怀安看她不像是玩笑之语，不知她的深意，只当她是想帮那严长泽，出言劝道：“为何？恕属下直言，就算主子与严长泽相识，觉得靖安军缺人想帮他，那也不能拿您自己的暗卫去凑数……”

他想了想，总觉得自家主子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冒着被训斥的风险跪了下去，开口提醒道：“退一步说，主子您贵为大鸿的长公主，就算您对严长泽有想法，那也不能……”

那也不能吃里爬外、背叛圣上！

怀安到底没有把话说全。

一来，他虽有疑心，但这种话还是说不出口；二来，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暗卫，他的职责只有护她安全，其余的，就算要指责些什么，也轮不到他。

邵时婉有些诧异，怀安跟了自己也有好些年了，怎么会将自己想得这样糟糕。

她到底没有马上训斥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问道：“你觉得我对他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