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锥穿过心脏是什么感觉？四肢百骸寸寸皆断是什么感觉？经受着百般折磨与痛楚意识却依旧清晰又是什么感觉？季零久不合时宜的想到张荀辰，想到如果还能活着出去办张残疾证坐车也能免费了呢，这样胡思乱想的她竟然轻轻笑出声，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司烟扭过头去，看见她脸上的笑，一时间觉得毛骨悚然。

司烟：“你在笑什么？”

季零久看了眼插在胸口的木椎，疼痛使她的面部表情扭曲，苍白的脸猩红的瞳本就十分可怖，却还狞笑着，“我笑，我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啊，我还笑季家到底欠了司家什么，要季家后代付出如此代价。”

司烟背过身去，整理守夜要睡的被褥，“季家罪孽深重，能让后代救几十条命也算是赎罪。”

季零久一愣，继而癫狂地咯咯大笑出声，“你们司家若不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又怎么得到如此诅咒！

赎罪？赎罪！

好一个强词夺理自欺欺人的说词，好婶婶啊，我的血可好用？可对你这满身满心的脓疮有奇效？”

司烟背对她，反复抚平被褥上的褶皱。

每个字出口，每呼吸一次，疼痛便增加一分：“不知季家谁的血你用着最好，是我父母、我还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叔叔呢？”

呲啦一声，被单撕裂，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司烟平静的擦干泪，对旁人吩咐了句：“我出去会儿，仔细看好她。”

其实何必呢，季零久清楚无论说的话多刺耳，自己都活不下去，只会平白给最后的日子增添痛苦而已，可是只要看见司烟，就恨不能扒开她的胸口剖出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司晴一直在外，见司烟出来，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司晴点燃烟嗤笑道：“真搞不懂，你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既做□□又何必费尽心思给自己立牌坊？”

抢过司晴指尖的烟，她深吸一口：“讽刺我？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谁？若没有我，你、司家上下谁都没命活。”

司晴阴阳怪气道：“自然，谁都没你伟大。”

啪！

司晴脸一歪尝到满嘴咸腥味，司烟掐着她脖子将其摁在石壁上：

“管好你这张嘴，你若不行，我替你管！”

待她走开，司晴才捂着脖子咳出声，望向她离开的背影，从来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彷徨与茫然。

与此同时，医生终于将取完花钉，将打成筛子的姜樾救活，送出手术室时师兄满嘴跑火车才把这么奇怪的伤掩过去。

病房里，姜樾趴在床上吊水，师兄则开始联系朋友，他不爱和人打交道，却在早年行走江湖时结识了不少人脉广的拜把子兄弟。

电话拨通，师兄：“老三，前两天托你帮忙的事，有消息了吗？”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老大，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这次要查的人可不简单，查到姓司，司令的司，全部从商做家族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可异常地有钱，按说这么庞大的家族生意至少得往上数三代，可你猜怎么着，愣是查不到！

一片空白啊老大。”

师兄：“你帮我找人盯着，看他们最近私底下有没有什么大型家族聚会，老三，你帮着上点心。”

“诶，那肯定，你开口我必须当自己的事。

不过，老大你这多年不出山，一出来动作可不小。”

或许是梦到什么，姜樾眉头忽然紧皱，表情极为不安，师兄也跟着把眉头皱起，说：“我小师弟差点被这家人搞没命，他媳妇儿也被这家人抓走，我这个人护短，再说庭庭一直想让我和他关系缓和点，我这也答应过她。”

“嚯！

这可是大事，老大你放宽心，我这肯定派人盯紧，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师兄笑：“你那阵仗大，来了别再给我打草惊蛇。”

几句正事说完，两人胡天海地的吹了半天，直到姜樾麻药劲儿散去醒来，睁开眼先是看到地板，身体微微一动，疼痛立马传来，于是老实趴在床上不动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