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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病,把我搞虚脱了,又在床上躺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勉强地下床,坐在火炉边。
母亲帮我披上棉袄,今年新做的。
母亲在搓麻线,把大洋针般粗细的麻丝,几根一绺地捋起来。
卷起裤管儿,把麻放在腿上,用手掌压实,一下子搓下去,麻就搅动起来,纠缠在了一起。
再一遍,露在手外的线头转起来,像纸风车在风中飞速地转。
再一遍,麻就抱成了一条很结实的粗线。
用这种线纳出来的千层底是最板硬、最结实的。
每年夏秋季,农村的妇女,都会把往年穿烂的不能再穿的布衣,撕成块块,刷干净了菜桌,刷上一层煮熟了的面糊糊,匀实地铺上一层布块儿。
再刷一遍,再铺上一层布块儿。
如果布块够用,就能够铺五六层。
刷好了,放在太阳底下晒。
等晒干了,就揭下这块大布板儿,农村人管这叫袼褙。
袼褙做好了,就把鞋样子,一般是用纸根据大大小小的鞋码,剪出来的。
把鞋样子放在袼褙上,顺着鞋样子的边沿,用锋利的刀子裁下一个一模一样的鞋底来。
这样的层叠加起来,简单地穿几针,缝合起来。
沿着这厚厚的边,用白色的布条裹一裹,里面加上点胶水,外面用线缝实了。
再用大点的白布铺在袼褙两面。
这时,把搓好的麻线缠成一团儿。
在夏天乘凉的时候,或在农忙之余,农村妇女手里,都会拿着一个做到这样的鞋底子。
鞋底上别着一根针,一只手戴着顶针儿,攥着针锥子,使劲锥一下,穿一针,纳起鞋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