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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莲娜曾经问她爱。
她拿着剪花枝的剪刀、对着发问者画出的画幅重现那些花儿的姿态——困惑、费解、但还是诚恳地按她所知的知识说,我当然爱你。
雪白的那孩子露出某种迷惘的神情——随后她手中的红茶杯被一把打翻到地上;猩红的左眼附近还有着缝合的痕迹、厚绿药膏在她脸上如同虫蛆般盘踞根深,原本光滑美丽的脸早已被太阳毁得不成样,但那只仅剩的眼睛依旧映照出粉鸢的影子、像是那只左眼涤净后的造物。
谵妄缠身的玛莲娜此时处于发狂的边缘,但末了她却只是悲戚地笑了笑,将头转向窗外去了。
(“我居然愚蠢到去问不是人的铁皮这种可笑的问题。”
)
她或许带着恶意,或许不带着——音量足以让还是那歇拉的玛琳菲森捕捉到。
那是她临终前数天的事情了,那歇拉抬起眼看她、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但她执拗地不肯回头,像是多年前那个在雷雨夜即便浑身颤抖了、却依旧不回头寻求她怀抱的孩子。
那歇拉静静地等待。
数分钟后她低回头:手上的鸢尾花已经有点蔫,很快它们或许就会失去色彩、就此死去。
须臾之间就会变得如此凋敝,这就是生命吗。
深色的那歇拉捧着白色的鸢尾——这一枝很像她如今喜怒无常的主人;并非人类的视角让她不至于被相貌的“如今”
蒙蔽:玛莲娜·赫森被皮肤癌毁容之前的脸庞至今依旧鲜活——从未褪色过,一如以往,未来也将会如此。
每一帧的景象都那样明确、那样无所忘怀,对人而言是多大的祝福又是多大的诅咒……直到她终有一天向人类迈进、看见斯图亚特·赫森(她的弟弟)眼中的世界后,才得以知晓。
我是如此无知。
将要到来的那一天里,雾气中闪烁着黯淡的极光——玛琳菲森回头看着幼稚且肤浅的那歇拉,只是无奈而又留恋地轻笑。
那时的她是多么幸福——无知,浅薄,但却那样充实。
只要能看着那孩子,照顾她,与她相伴,如此地——生存的意义早已落于掌中了。
鸢尾花的花枝被咔嚓咔嚓剪去,就像那幅画中之物一样。
终于肯开口的玛莲娜将手上的点滴忽地拔去、点滴瓶连着针管一并被她甩出窗外,发出让她轻叹一声的脆响。
那是什么花?她转过头来,不知为何对那花产生了兴趣——这么询问,就好像那幅画并非出自她手;先前在帆布上涂抹色彩的究竟是谁、是何种生物?幽灵。
或许就是幽灵,自遥远的未来而来,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生前的惨样。
可笑的家伙,玛莲娜无端地对自己(或者,空无一人的那处吗)说。
这是鸢尾花。
那歇拉乖巧地回话,暖意融融的微笑在她的脸上绽开,就像已然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曾无数次复现的一样。
玛莲娜懒散地倚到她的肩膀上,稀疏了很多的雪白头发轻得像月光、洒落在她贴着人造皮肤的颈边。
鸢尾花是什么?连这问题也像是天上之物,如此轻盈——没有一丝重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带走。
那歇拉没有将她当做想阅读科普杂志的学生:赫森家的长女喜欢在幻想中游弋,毕竟现实的土地太过粗粝、她的脚掌为此流过千万次亿兆次的鲜血,而谁又喜爱痛苦呢。
于是绿眼睛的造物略一思索,将那花轻轻举起、以那孩子的母语开口了。
伊利斯(iris)是人与神的中介者。
她将那白色的花儿慢慢移出一道弧线。
她将人的喜怒哀乐与祈求传达给天上众神、引领善良之人死后将要远行的灵魂去往永乐之地。
彩虹(arbaleno)就是她的足迹和善人的桥梁。
玛莲娜的手伸过来,瘦弱苍白的手臂擦着她恒温僵硬的肌肤。
阿尔克巴雷诺(arbaleno)?她忽地嗤笑出声,仿佛那是个天大的笑话。
阿尔克巴雷诺连接人与神、阿尔克巴雷诺是天神居所和人类居所之间的柱、阿尔克巴雷诺是连接天地的锁链……是绳索?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好职务……好人就能通过阿尔克巴雷诺上去天国吗?太幸福了,为他们祝福吧。
那歇拉诚实地补了一句,除此之外鸢尾花的拼写也是虹膜的拼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