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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熟悉这座安王府了,尽管觉得绮园的江南风情太柔弱,却甚是喜欢园中这座巨大的假山,喜欢里边错综复杂的布局,他造访过无数次,四面八方的「通」或「不通」早都了然於心。
忽地一个转弯,映入眼中的是一处小小石室。
叠石而成的墙面,石与石之间出现缝隙,灿烂的春光从隙间固执渗进,投落在那一抹席地而坐的小身躯上。
那男孩儿双臂抱膝、脸蛋埋在屈起拱高的双膝中,美好春光令男孩身上披麻带孝的素衣显得格外突兀,彷佛春丝游荡的心绪瞬间被揪扯落地,一口气登时噎在喉间。
然,镇国公府嫡长孙小公子的性情一向横惯了,既傲且骄,他若不允谁失落难受,谁也别想在他面前摆出颓废样儿。
「傅长安,你干麽这样?」
高呼一声,脚狠狠一跺,谢馥宇朝那披麻带孝的小子冲了去,一屁股落坐在对方身侧,跟着曲起单边手肘狠顶了对方上臂一记,明摆着要吸引注意。
在假山石室中独处却遭搅扰的十岁男孩姓傅,此为天朝国姓,男孩名靖战,小名长安,正是安王府的小小世子爷。
「傅长安,你别哭,有什麽好哭?」谢馥宇更用力又顶他一记,终於令对方抬起头望了来。
那是张俊秀面容,五官模样虽未定型,眉眼间已若清风明月,只是此刻染上点儿朦胧氤氲,眼眶瞧着有些泛红。
「我没哭……」傅靖战轻哑地驳了一句,眼神直直。
巨大假山中的这处石室,叠石堆砌而成的石墙外紧邻人工湖,叠石间的隙间渗进清光,亦传进一阵阵的诵经声,那如吟如泣的声音从前厅传递至此尽管已模糊难辨,仍有穿透人心的余韵。
明摆着对方是在睁眼说瞎话,谢馥宇喉头却噎了噎。
好一会儿他才撇撇嘴道:「安王妃病故……唔,你娘都病了那麽多年,我见过她犯咳疾时的模样,当真要把整副心肺咳将出来似的,瞧着都心疼不已……还有後来皮肤上长出的郁结和红疹,那些郁结不小心弄破便要血流不止,而红疹……都说那些疹子跟毒蛇似,只要环绕人的身体长满一圈,即便努力想活也要活活痛死——
「傅长安,你娘如今是解脱了,不会再痛了,你别哭。
」
石室中一片沉默,两孩子相视的眼睛倒是明亮,谁也没挪开。
这座王府宅第的主母於昨日离世,傅靖战没了亲娘,他这个在人前总端持有方的小小世子爷再如何老成持重,也是会躲起来掉眼泪。
谢馥宇想着今儿个上门吊唁,安王府从前门到前院,再到前厅正堂和後头的绮园,入目皆是白幡飘荡,门边和廊檐下的彩绣灯笼全换上素白颜色,灵堂上诵经声不断,漫进鼻间的焚香和烧金纸的气味儿彷佛挥之不去……
他想着傅长安这小子会是怎样的心情,想对傅长安说些安慰的话,他们可是好兄弟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他一起来分摊傅长安的伤痛,那傅长安也就不会太伤心难过。
「瞧啊,咱俩若要比惨,我定是比你可怜百倍,你一出生有娘疼,被疼爱整整十年,而我却连娘的面都没见过。
」谢馥宇耸了耸尚显单薄的双肩,皱起巧鼻故意扮怪相。
「傅长安,小爷我这麽可怜都没哭,你也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