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叶枝能接过他的话似乎毫不意外，他微笑着看着坐着的叶枝，直到叶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都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时，皇帝才微微压着手，示意他继续坐。

“我这次叫你来，本来只是想看看精神治愈的能力是怎么样的。”

皇帝对叶枝道。

叶枝接过话，“凤凰和我说过，”

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好，就略过这茬，继续道，“陛下既然想看，我可以向你演示。”

叶枝主动道。

然而皇帝微微摇摇头，“现在先不急，”

他目光向下再次落在叶枝拿在手中的凤凰尾羽上，“你当时用一块钱拍下，知道这支凤凰尾羽的意义吗？”

叶枝：“……”

来了，还是没有逃避过，老丈人的灵魂拷问。

“不知道，”

叶枝闭上眼说出事实，“凤凰当时没告诉我这根尾羽具有特殊意义，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鸟毛。”

“普通的鸟毛……”

皇帝重复了一遍这个形容，先是有些失语，然后手掌盖着额头闷声笑起来，“回头把你的话告诉凤凰那小子，好好气气他。”

叶枝：“……”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是凤凰尾羽的话，”

叶枝郑重道，“我会尽我全力竞拍的。”

全部家当一块钱全拿出去也是尽全力，叶枝默默腹诽，他卡里就真的只剩一块钱，这不能怪他。

皇帝点点头，“没关系，他把凤凰尾羽拿出来拍卖，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让你买下来，知道凤凰尾羽是你的囊中之物。”

叶枝的脑海里陡然一道闪电划过，他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全部缄默，项链袖扣全都拍出天价，凤凰的尾羽却无人问津——因为他们不敢，他们也不能。

凤凰尾羽代表的含义同时也意味着，这支凤凰尾羽只能由凤凰亲自送出去，其他人即使再觊觎，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去竞价。

这只凤凰尾羽被放为最后一件拍卖品，却从来只有叶枝一个人被允许竞拍。

想到这里，叶枝心里微微酸涩，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紧那只凤凰尾羽，指尖划过羽管上细密排列的翎毛，传来细小的痒意。

“本来我是以皇帝的身份接见你，”

皇帝微微一笑，“现在换了心态，以凤凰父亲的身份，来见见他选定的未来的伴侣……”

叶枝握着凤凰尾羽的手指蜷了一下，“陛下……”

皇帝微微摇头，示意叶枝不必多言，听他说就好，他的目光穿过雕花的长廊，空气中的尘埃轻轻浮动，墙壁上的指针转动，他开口说道：“你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动物园，他那时候还是只红毛凤凰，他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叶枝摇头，“不知道。”

皇帝似是早就料到，“不知道正常，其他人没人敢告诉你凤凰以前的事，凤凰认为过去丢脸，他那么骄傲，在你面前估计更是只想开屏不想露丑，也不会告诉你。”

叶枝自己也有猜测，“……是和凤凰兽化失败有关吗？”

“有一些关系，但也不全是，”

皇帝的眼神落在那根凤凰尾羽上，“兽化失败是每一个兽人都会可能遇上的事情，我也不意外，兽化失败本身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只能算倒霉。”

“……那是？”

叶枝微微歪头。

皇帝走到窗边，将木棱的窗扇支起，清凉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开一室的沉闷，“是从凤凰出生前便开始，一个……所有人共同编造的华丽鸟笼。”

皇帝的声音轻轻的，被夜风带到叶枝耳边和更远的地方，仿佛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