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珩换了另一条毛巾，用手指给他顺着发丝，容池临头发太长，他需得弯下腰，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了极致，甚至连呼吸都能交错在一起。

容池临贪婪的看着他的下巴，再到喉结，卫以珩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你为什么不亲朕？”

话本来都写着，两人凑的这般近的时候都忍不住要亲一下。

为什么容池临不亲他？

是自己没吸引力还是怎么着！

容池临抬眸，同他视线相对，顿时一阵心悸：“什么？”

而后明白过来，突然笑了，故意逗他：“我为什么要亲你啊，陛下。”

他有意逗弄，卫以珩却羞愧难当，突然翻了脸：“闭嘴。”

“怎么又生气，您可真难伺候。”

卫收回毛巾，骤然抬了抬腿，没好气道：“擦好了，起来。”

容池临不起，甚至还故意在他腿上蹭蹭：“这么凶干什么，想要亲亲直说啊，哥哥又不是不给你，来，亲一个。”

卫以珩自觉被扫了面子，眼底冒火：“年纪轻轻，谁给你胆子敢在朕面前自称哥哥？”

“你给的。”

容池临秉持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理念，突然侧身抱住了他的腰，闭着眼将脸埋在他腰间，呆着困意声音软绵湿润：“你太惯着我了。”

卫以珩身子顿时僵住，良久才生硬的把手放在他的背上：“不知羞。”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假意掺杂了真情。

惯着他成为了习惯。

人这东西真是奇怪，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前，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他吃些苦头，越发觉自己对他的情感不对劲，就越想多让他吃些苦，仿佛这样做就能否认掉心里的真情实感，就能证明自己对他真的没有感情。

在看到番邦上供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苏云锦时，自然而然的就想让尚衣局制成衣服，似乎只有那个人才能好好的驾驭这些亮堂明媚的颜色。

但是旨意下达了以后，自己又会觉得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干什么对他这么好，觉得自己只该做个表面功夫为止。

他都不记得自己此后纠结了多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没把发出去的旨意追回来。

可是，当一切都袒露于心的时候，他又会开始后悔过去种种，觉得自己对他太坏，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捧到他面前以作补偿。

“就不知羞。”

容池临动了动：“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都好紧张，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你表露心意，我又生气又紧张……就感觉像是新婚燕尔似的，做什么都觉得尬尴……”

卫以珩心道：原来他也有同样的感受……那还表现的那么随意……跟个没事人似的。

“但是吧，我一靠近你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熟悉感都磕在骨子里，记忆消失了，感觉却仍然铭记于心。”

容池临想了想：“形容不出来，就比如说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是想这个场景我就会面红耳赤，就会觉得好羞涩。

但是我现在这样抱着你，就会觉得熟悉，完全不会尴尬剩下的只有幸福和爱意，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遍万遍。”

他又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向卫以珩：“你能明白吗？”

“能，可是为什么呢，记忆都没了，你的熟悉感又是从哪来的？”

“肯定是我以前太爱你了，情感都刻在灵魂里面了。”

卫以珩摸着他的头，没再接话。

不是以前太爱。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以前。

卫以珩的心在滴血，容池临这必是……将他当做了卫明泽。

被当做替身的感觉极不好受，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恩恩怨怨，这辈子算是陷在其中了。

星辰密布明月高悬，明日肯定又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