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还记得，在他入学高专半年多时候，曾经接到过一个有趣任务。

在这个任务中，需要祓除对象是一只假想咒灵，它是从孩童们对于无数be结局童话故事不满中诞生，其中怨念最为强烈，就是小美人鱼故事，以至于那只咒灵也长成了一副人身鱼尾模样。

当然，咒灵这玩意跟“美”

肯定是搭不上边，它等级并不算高，放在平时，五条悟闭着眼睛都能随手把它轰成渣。

但棘手地方就在于，这只以美人鱼为原型咒灵，它能力亦来源于这则童话故事最广为人知情节：小美人鱼跃入海中，化为泡沫。

没错，这只咒灵身体是虚幻，可以随时转变为“泡沫”

形态，而当转换发生之后，它与外部世界就相当于是处于两个维度，它既无法触碰到其他人，外界攻击也不能切实落在它身上。

——与深见琉衣现在状况极为相似。

“是非常罕有，并且狡猾能力，对吧？如果那只咒灵等级再高一些，就不太好对付了，到那时候，就算是我，想要将它彻底祓除掉话，大概也不是那么容易事情。”

五条悟与深见琉衣并肩坐在游廊下，他懒洋洋地侧过脸，注视旁边低着头女孩，说，“哇，想想就觉得好可惜。”

闻言，深见琉衣用眼神向他表达不解：……为什么会觉得可惜？

五条悟反而显得吃惊：“这么难得练手素材哎！

我早就受够那些弱得要死咒灵了，一个个都那么不禁揍，这就跟打游戏是一个道理，没有人喜欢一直混在低端局吧？当然是越难越好，太简单话，实在没法让人产生通关动力啊。”

深见琉衣眼神有点迷茫。

……不是很懂，但说到游戏，居然会有人喜欢强行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她不太能理解五条悟逻辑，毕竟她人生已经是地狱模式了，如果能过得轻松一点，她肯定会心怀感激，就算要每天上供都乐意。

果然，主角想法不是她这种底层npc可以揣测。

这样想着，深见琉衣视线扫过面前千疮百孔庭院——不，叫庭院已经不太合适了，在五条悟摧残下，周围地皮几乎都被掀开过来，假如有人从上方俯视这片区域，就会发现，这里仿佛是被炮火轰炸过后废墟。

五条悟如今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还有闲心聊起自己高专一年级时做过任务，主要就归功于这些花花草草壮烈牺牲。

十五分钟前，当深见琉衣发现自己身上异状后，五条悟着实发了好一会疯。

这个人发疯方式同样张扬得要命，他没有折腾深见琉衣，但除了琉衣之外，所有他能看见人和物，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通。

在咒力狂轰滥炸下，整座宅院就跟被龙卷风犁过一遍似，房子被拆得七零八落，除开深见琉衣坐着那处游廊还完好无损，其他地方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深见琉衣本来条件反射想要把人拉住，可不知怎么，突然间就想起了之前五条悟说过话，他让自己该生气时就得生气，无论用什么方式发泄都无所谓，因为他是最强，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帮忙兜底。

而被游戏弄成这副碰都碰不了模样，深见琉衣真不在乎，不感到气愤吗？

当然不是，每一次，游戏将束缚强加在她身上时，她心中都会涌出难言悲愤，只不过以往她反抗不了，所以连生气都没有资格。

可现在，她不能做、没想到要去做事，五条悟替她做了。

像是能感受到深见琉衣目光，在拆家途中，五条悟还抽空说了一句：“不要担心，我有分寸，会留心不让溅起来灰尘呛到你哦？”

深见琉衣：……谢谢，她也没到这么脆弱地步。

叹了口气，深见琉衣将抬起手放下，慢慢抚上心口位置，那里跳动节奏似乎比往常稍微加快了一点，她觉得不知所措，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坏事。

对啊，游戏遭到破坏关她什么事，这不是挺好么？

拆完房子，五条悟胸口中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丢丢，尤其是回头看见深见琉衣坐在那里，乖巧地抿起唇冲自己笑时，整个人立刻由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