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行驶了一刻钟，在衙门前停了下来，小厮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道：“三爷，咱们到了。”

谢轻寒抱着姬明月下了车，他问道：“蘩蘩，还记得这里吗？”

姬明月仰起头，看着那上面的匾额，谢轻寒抱着她进了门，去到后堂时，文师爷已经在了，他正坐在椅子上，手里举着一本书看，见了人来，连忙起身，笑道：“大人这么早就来了？”

谢轻寒笑道：“不及师爷。”

文师爷笑着从袖袋里摸出几块油纸包的芝麻糖来，递给姬明月，道：“来，新年大吉，吃个糖。”

姬明月看着他手里的糖，没有接过去，文师爷有些讶异，谢轻寒道：“蘩蘩不吃糖，多谢师爷的美意。”

文师爷把糖收了，又看了姬明月几眼，小声问道：“她怎么了？”

上一回来时，他就很喜欢姬明月，这孩子乖乖巧巧，又懂事，但是几日不见，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姬明月依旧很沉默乖顺，但是似乎透着几分木讷的意味。

谢轻寒把姬明月放在椅子上，起身把除夕那一夜的事情都告知了文师爷，师爷也是惊了，末了又看了看姬明月，道：“初见时，我便觉得这孩子心思细腻，较普通孩子不同，她年幼丧父，又被母亲抛弃，经了此事，怕是郁结在心，还需好好开解一二。”

谢轻寒叹气道：“若是能开解自然最好，只是，她如今不肯与人说话了。”

文师爷听了，也是一叹：“可怜。”

谢轻寒皱着眉道：“若早知如此，除夕那一日，我早些回来就好了。”

“欸，”

文师爷道：“大人此言差矣，世事无常，到底是阴差阳错罢了，不是这一桩，又是另一桩，世上的苦难哪里是避得开的呢？”

谢轻寒却苦笑一声，道：“我倒宁愿代她受着。”

文师爷感慨道：“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

谢轻寒摇摇头，转头去看姬明月，却是一愣，只见她坐在椅子上，正在低头摸着一只狸花猫，替它顺毛，猫儿眯着眼睛晒太阳，似乎被摸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正是文师爷养的那只猫儿。

谢轻寒走过去

，在椅子旁边蹲下来，对姬明月道：“这是美人，你还记得它吗？”

姬明月轻轻地摸狸花猫的头，它抖了抖耳朵，发出一声娇柔的叫声：“喵~”

“喵……”

谢轻寒有些震惊地看过去，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问道：“蘩蘩，你刚刚说什么？”

姬明月回视他，神色认真，张口道：“喵~”

惟妙惟肖，简直与猫儿的叫声一模一样，毫无二致，还拖着小颤音，谢轻寒很高兴，他忍不住摸了摸姬明月的头，道：“蘩蘩是在学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