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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岳焕还坐在院子里,见屋檐上的光暗了下去,也不知回屋,还是老妪上饭来,见岳焕独坐着,将岳焕喊了进去。
岳焕点了灯火,吃过夜饭后,老妪拿了一壶开水过来,岳焕沏了杯茶水,老妪将碗筷收走了。
老妪走后,岳焕坐在堂屋,见夜已落了,茶水倒还烫手,便放了茶水,走到院子里,月出了房栊,那光淡淡的流下来,只是梨花已谢了,岳焕立在院中,待了一阵,听见老妪走了过来,便回屋去了。
回到屋里,那茶水也温了,岳焕饮了半盏,又续满了水,拿着茶水、油灯去了卧房,寻了一本白居易的集子看了起来,读到卖炭翁时,不免想起了田青禾姊妹,这么久不见,她们也还好么。
将那白诗看了一些,想起教两姊妹读诗的日子,岳焕心里又是柔,又是悲,听到巡夜的打更声后,知时候不早了,便叹息一声,放下集子,入睡去了。
次日,到了部里,在府门处,碰见牧心过来,岳焕看了眼牧心,心里也淡然了,过去的事好似已过去了很远,彼此的怨憎也远了,然心里还是有些堵碍,这堵碍着心的念头,岳焕也觉不是自己所生的,而是世上约定的惯性,非要如此的世俗。
到了公房里,岳焕沏了茶后,便坐在书案前,待书记将今日的卷宗送来,然过了一阵书记还未来,岳焕也没去查看,便取出所带的集子,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后,那书记才拿着卷宗过来了,岳焕道:今日怎这时才来?那书记笑道:适才要来时,被牧心都事撞见,被他喊去办事了。
那书记说完,看着岳焕,半笑不笑的,岳焕也没理那书记,只是微微点头,便让那书记走了。
岳焕见卷宗来了,便收好集子,批阅起了卷宗,到了午时,事也办完了,吃过中饭后,后半日便在房里,抄着那集子上的诗,心也到了那诗文上。
散值时,在府门处取马时,忽听有人在喊自己,往那一看,不免一惊,只见田井泉站在门口,喊着自己。
岳焕忙走过去,见田井泉已哭了起来,岳焕心里一急,忙道:井泉怎到这里来了?田井泉一面流着泪,一面道:哥哥,你回去一趟吧,青禾她不行了。
岳焕一听,只觉头里一嗡,忙问道:青禾怎么了?田井泉道:妹妹出痘了,怕是挨不过了。
岳焕听了,心也焚了起来,见衙役牵马过来了,忙扶了田井泉上马,自己牵着马缰,快步往那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岳焕忙走了进去,老妪见岳焕来了,双眼也湿了,念叨着:哥哥,回来了啊。
岳焕道:青禾在哪?老妪便领着岳焕到了过去自己住的那屋里,只见田青禾躺着床上,似已昏了过去,身上盖着一床薄棉絮,脸上隆满了痘泡,岳焕走上前,躬着腰,轻声喊着田青禾,喊了几声,田青禾还没醒来,倒是田井泉哭了出来,岳焕心里也是一悲一乱,过了一阵,田青禾才缓缓睁开眼皮,岳焕见了,心里一激,忙喊道:青禾,青禾。
田青禾看着岳焕,过了片刻,才认出岳焕,便也哭道:哥哥,回来了。
又举起手,要拉住岳焕,岳焕握住田青禾的手,见手背上也起了痘子,岳焕双目也湿了,却还笑着道:青禾,好些了么?田青禾也是淡淡一笑,轻声念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岳焕一听,也制不住心了,眼泪长流了出来,田青禾念了一阵诗文后,又道:哥哥,买点心了么?岳焕一听,忙道:我这就去买。
说着,便跑出房里,到那巷子的点心铺里,买了一包点心,那点心铺的店主多日不见岳焕来了,还笑道:岳公子,可多日没来了,还以为你搬走了。
岳焕心里急着,只是点头答是,一待那点心包好,还未过称,便扔了一块银子,忙拿着点心,跑回院子去了。
到了屋里,见田井泉站在一旁,守着妹妹,岳焕走进后,田青禾又睡了过去,田井泉道:哥哥,你歇会儿吧,青禾近日都这样的,醒一会儿,睡一会儿。
岳焕便将那点心放在床头,又站在床边,看着田青禾,还是田井泉道:哥哥,出去坐会儿吧,青禾刚睡过去,夜里才醒得来的。
岳焕便随着田井泉出了房子,到那院子时,老妪正坐在檐下抹眼泪,岳焕便问老妪:青禾几时出的痘症,郎中怎么说的?老妪却只是默默哭着,咿呀的也说不清,还是田井泉道:半月前就出了,开始还以为是伤寒,后来起了痘泡,才知是出痘了。
岳焕道:请郎中了么?田井泉道:请了,痘神娘娘也供了。
说着,田井泉也哽咽了,吞回了哭声,又才继续道:郎中来看了几次,说是只能看妹妹自己的命了。
岳焕道:请得哪里的郎中,去京城寻个好些的郎中来,银子你们别管就是。
田井泉一听,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老妪在一旁缓过神后,对岳焕道:这出痘,哪里的郎中都一样的,都要看自己的命。
岳焕道:我明日去寻个郎中过来,或许有些法子呢。
老妪一面摇头,一面道:哥哥吃夜饭了吗,家里供了痘神娘娘,我给哥哥下碗素面吧。
岳焕道:不饿的,哪里吃得下。
老妪听了,又摇着头,默默流了泪,田井泉见此,便道:哥哥坐会儿吧,我和阿婆也要吃夜饭的,我去给你们下面。
岳焕见此,便也坐在檐下,见老妪只是默默哭着,好似老了许多,岳焕也不知说何才好。
坐了一阵,田井泉端了面条过来,岳焕与老妪、田井泉在屋檐下吃了面,吃过面后,天色已黑了,田井泉又点了油灯,让岳焕、阿婆去屋里坐着,岳焕见老妪还是痴痴的,便让田井泉扶着老妪进屋了,自己也坐到了屋里,刚坐下片刻,那狸奴跑了过来,见到岳焕亲热得很,拿头蹭着岳焕的鞋子,又爬到了岳焕的膝上,岳焕见此,心里不免又是一悲。
岳焕陪老妪坐了一阵,对田井泉道:我去看看青禾。
田井泉便与岳焕一道过去了,青禾屋里也点着灯,岳焕只见田青禾还是睡着的,那包点心也没动过,岳焕握了握青禾的手掌,那手掌还是热的,于是忍着泪,对田井泉道:你照看好青禾,我明日再请个郎中过来。
田井泉点了点头,岳焕又道: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到部里告个假,便带着郎中一道过来。
田井泉低着头道:哥哥肯回来看看我们,我就知足了。
岳焕道:我明日早早的就过来,你放心便是。
岳焕又看了眼田井泉,灯火下,田井泉也瘦多了,脸上的骨头也料峭了,岳焕又回头看了眼田青禾,见田青禾还是睡着,便出了房子,辞别老妪后,打马回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