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晚，但也不算早。

排片最近的一部影片是动画大电影，入厅，找座位坐下，傅集思就开始后悔了。

旁边精力充沛的小孩问自己妈妈：“妈妈，你不是说大人不爱看猪猪侠的吗？”

大人急忙捂住小孩的嘴，对傅集思和陈感知尴尬一笑。

从电影播放开始到结束，他们几乎表现出零交流。

“找猪敢死队”

出糗时，陈感知才会拿手指挡住嘴角无声笑一笑。

傅集思侧目看他一眼，他敏锐捕捉，把头靠过来，好像在向严谨严肃的傅老师解释：“我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

“我也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

“嗯？”

音效太吵，他没听清。

傅集思招了招手，手掌隆起，覆在嘴边说悄悄话一样，“我说。”

他还是听不清，直了身想去看她表情。

忽的，她一掌拍过来，学电影里的阿五，用气音小声叫喊：“甲龙之力！”

散场，他们终于舍得回家。

坐在车里，成年人们回归影片，自然地聊起动画剧情。

傅老师肯定阿五智勇双全，但他竟然视猪猪侠为“白月光”

。

陈感知打着方向盘，问她：“你怎么知道就是白月光？”

“女性对情绪感知是很敏感的。”

她嘴里冒出“感知”

这个词，像被点到名的陈感知通电一般精神起来，“猪猪侠也很好，你竟然要用’竟然’。”

“你竟然觉得我不能用’竟然’。”

“‘竟然’形容出乎意料。”

他解释。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傅集思用这句箴言很快堵住了陈感知反驳的嘴。

但事实上，这些琐事都不重要。

他们只是单纯地在拌嘴，打发路上这段闲暇时光。

入夜深了，雾气凝聚。

黑暗车厢里，仪表盘和触控板亮光维持视觉清晰，她的手机也亮起来。

铃声一阵阵不停。

傅集思看了眼来电，屏幕向下盖在腿上，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声音关了。

陈感知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到公园小广场，她推门下车，迈下一条腿，停住，转身回来。

他检查座位附近是否掉了什么东西，就听见傅集思说：“谢谢。”

很多天前，他送她回家，在她临下车前喊住她要她说谢谢。

很多天后，她成功被感化，收起尖锐的角，开始展现平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