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后来说没丢了啊。”

江晓晨问：“是我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不是，是我知道找不到了，所以没追究了。”

“那个时候2000块对你很重要吧？！”

江晓晨努力去想那个场景。

“嗯，攒得很辛苦，知道自己要离开x市了，就想多存点钱好好活下去。”

许念今说这些话时很平静，平静得让江晓晨心疼。

当时的无助和绝望，经年以后，能用轻松的口气说出来，就代表释怀了。

但真正释怀了没有，只有许念今自己知道，那两千，不仅仅是两千，曾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曾因为丢失的那个笔盒，躲在被窝里痛哭过好几个晚上，甚至不想再活下去，想过死掉。

真的，那个时候许念今真的试过，打了满满一盆水，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逼着自己适应窒息，结果水呛进气管了，俯在地上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整个童年的晚上，都像是一只缩头乌龟，是躲在被窝里度过的。”

江晓晨的声音刻意保持的很轻，“我很想我的妈妈，想到流泪，我爸呢，什么都不管我，他只会不断给我钱，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直到我长大了，再也不怕黑暗了，我就知道，我失去了很多东西。”

许念今吸了吸鼻子，“我们这样儿算不算比惨？”

“有点这种感觉…”

江晓晨笑了笑，“我从来都是个怂包，所以小时候不堪回首啊，才不想再提起。”

“是不是怂包都会假装自己很厉害的样子，把怂包的样子藏起来，披着我很牛逼的外衣。”

许念今笑着问他。

“你高考完怎么变粗俗了？”

江晓晨偷笑，“虽然你表达得挺正确的。”

“今晚的词有点儿不够用，要不就是我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是词不够用，我有时候也这样。”

江晓晨道，“这叫词不达意。”

“所以，你其实比我还怂包。”

许念今像是找到了同类，笑得很开心。

江晓得说：“对，你是一本正经坦坦荡荡的怂包，我是藏着掖着装腔作势的怂包。”

两人笑成一团。

笑完后，又陷入了沉默，一道闪电划过，许念今往里躲了躲，江晓晨将车窗摇了下来，以为她进去了，结果两个人探出脑袋时均是一愣。

闪电照亮的天空很快又暗了下来。

还是江晓晨笑着说道：“我替那个藏着掖着装腔作势的怂包跟你这个一本正经坦坦荡荡的怂包真诚地道歉。”

他说：“许念今，对不起啊。”

许念今笑道：“我也替这个怂包告诉你，怂包原谅怂包了。”

“开心点了吧？”

江晓晨说，“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晚安。”

“晚安。”

许念今正想挂电话，那边又迅速说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许念今将窗帘拉上，躺回到床上，缩进被子里，然后放了一首歌，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