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蓓笑着收回拦着周延的手，企图跳过她又调戏周延的事实：“帮我改文书。”

于是周延顶着那只重明鸟，帮沈蓓改着乱七八糟的文书。

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映照出浅色的光晕，有风至，吹走了夏日的燥。

而沈琼在这个夜晚，按照原计划从京宫溜走，去到了她日日夜夜所念之人的身边。

沈琼那年被凌宇峰用顾长笙的生死逼着上位做傀儡，她本就无心于政治，比起刀枪剑影，她更喜欢安然自得的生活。

可是身份如此，她不得不认。

其实她没想过要让沈蓓这么早就继位，可是沈蓓比她更合适坐在这个位置，也比她更愿意坐在这个位置。

沈琼知道沈蓓的抱负，她自己也图得个清闲。

*

国丧仪式进行了整整三日，在这三天，沈蓓忙得晕头转向，段华也早就从绕西赶了回来，帮着沈蓓准备着各种事宜。

周延还是每天都准时起来练剑，他被沈蓓要求安心养伤，而且国丧这种事，他左右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每天在这瑶华台度过。

只能等着沈蓓每天晚上回来，给她递一杯热茶。

沈蓓穿着白色的素衣，未戴任何首饰。

国丧期为一年，这一年里她都不能穿最喜欢的红色了。

她脸上的倦意明显，连红艳的口脂都盖不住她唇色的暗淡。

事情越往后走，她越是在恍然间有了股不真实感，以至于屋内酒香弥漫，麻醉着她紧绷的神经。

“我都安排妥当了，给你加了个即兴节目。”

段华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半倒在桌边的沈蓓，忍不住皱眉提醒：“你睡不着，喝酒就能睡着了？”

“嗯？”

沈蓓木着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慢悠悠地答到：“能吧。”

段华知道她累，也不想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册子，嘱咐到：“早点睡，这个是登基大典的事宜，抽时间看看。”

“好。”

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末了，段华又补充到：“对了，周延过几天就要跟着我师傅历练去了。”

沈蓓这才抬眼看她，眼神有些疑惑。

“他没告诉你？”

段华问到。

沈蓓抿了一口酒，“告诉了。”

“告诉了就行。”

段华点点头，又问到：“不过你对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他喜欢你啊。”

沈蓓的目光又回到酒杯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酒液，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开玩笑了，他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喜欢我？”

沈蓓说得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脑子里却是那晚在玉湖，小少年抱着她，认认真真的模样。

——“姐姐，你还有我。”

——“周延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