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升腾，水波荡漾，曼妙人影晃动在热气弥漫的汤池中。

片刻后，结束一日疗养的褚云姝穿着寸金寸缕的天蚕丝织就的寝衣欲要入睡。

房屋外坚固的结界突然传来灵力的波动，不多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敲响了紧闭之所的大门。

灯火明亮，女子的人影映在糊门的白纸上，紧接着，来者自然不过地推门，闲适地坐在软榻上，光点跃动在她周身。

“王师姐？”

略带几分惊奇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褚云姝披了件外衣，缓步走出，嘴角含笑，半干的发披在肩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根滴落。

“嗯”

，王竟遥轻轻挥手，那光点就到她手中，又被她递向褚云姝的方向，“试炼资格。”

“这是......水月秘境？”

王竟遥淡然点头，又将手往前送几分，眼里看不出丝毫留恋，宛如这魁首才能得到的试炼资格于她而言不过一粒灰尘。

“不必推辞，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似乎料到了褚云姝的下一步动作，王竟遥先发制人，看着像是要强塞给她。

褚云姝蹙眉，坐在软榻另一侧，“师姐是有事去不得还是?”

“百里城主手里还有多余的试炼资格，到时终归会分到联盟手里，平白无故到我手里的，哪里比得上痛快打一场自己争取来的好。”

“唉”

，她叹气，王竟遥这是铁了心要给她了，她也未曾参加群英会，拿了这资格也免不了遭人诟病。

不过处境也比王竟遥好些，下一任执法者联盟盟主不展露真本事迟早被人看轻，想来，王竟遥也是无奈之举。

“你也不必为此感动，我可不是白给你这试炼资格，青州盛产灵矿，靠近岱山的那一条给我不过分吧？”

闻此言，褚云姝却并不感寒心，且不说那岱山灵矿本就被开采得七七八八，没什么价值，就说要是王竟遥愿以灵矿同他人交换试炼资格，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蜂拥而至。

她知道，这是为了让她收下得更加安心。

褚云姝也不多辞让，将光点取来，当场就立下契约转让给了岱山灵矿，另加法宝、灵药若干。

王竟遥淡淡看了一眼契约，留下气息后也不多留，命她好好反思己过后就步履匆忙离去。

这禁闭关的是有名无实，除了不允褚云姝出去外，一应供给都是上佳，凡她出言要的东西，皆被专人送入院中。

这十日里，先前受的伤已然痊愈，此刻也算是精神抖擞，睡意渐消的褚云姝看着眼前活泼的光点，微用了几分力，那光点就消失在她手心。

几点凉意顺着手臂向眉心钻去，随着眉心黄色月牙的出现和消失，褚云姝就正式获得了通往镜花水月之境的钥匙。

结界又传来波动，褚云姝极目望去，一袭蓝裳的娇小女子在门外徘徊，似是难以启齿，她几度欲要敲门，却还是压低了手。

先前准备的茶水已经凉透，又换过新茶后，褚云姝放轻步子悄然打开门，温和地对门外犹豫不决的孟寒雁道：“夜间寒气重，师妹不妨进屋喝杯热茶。”

她半是引导地将孟寒雁带到屋里，将茶盏放到她面前，唇边浅浅的笑如清风般送入孟寒雁心中。

滚烫的茶水透过澄明的杯盏传递到手里的温度不至于烫手，却另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孟寒雁抿了一口茶水，润过喉咙后，提前组织后的语言从嘴里滑出，

“那个……这些年来是我误会了你，如果有哪里冒犯过师姐，还请师姐容谅。”

误会？褚云姝在心里咀嚼这个词，从无数记忆里翻找，也只记起她似乎与这位孟师妹仅有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谈何误会？

而孟寒雁一脸难色，想必也是不愿说出口的，这倒也不碍事，解了她的心结就是，至于褚云姝自己，她对孟寒雁并没有什么不喜之处，反而因她今日之举生出几分好感。

“过往种种，皆是虚妄，师妹请不必因此介怀。”

孟寒雁观她情态，见她无意多问，一路来的自怨与烦恼通通消散，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富有朝气。

她心里的误会解除后，念及褚云姝当年之事，总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景仰在心头，又想起她不久前受的伤，难免有几分挂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