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楠看着李峰的神情，不由得难过起来。

“浩楠，我们的人生没有办法选择，如果我们不花大把的时间在工作上，就没有办法为你创造优渥的条件，现在我们是亏欠了你，只是害怕有一天作为父母的我们帮不了你时，那深入骨髓的愧疚跟会把我们淹死。”

“可是，你们的贫富为什么会影响我对你们的感情。”

李峰咳嗽一声，不愿让那些往事让自己继续失态，虽然这些年，他把这些事封存得无人知晓，更怕袁丽容发现自己的情绪而内疚。

“你还小，少年时我也以为可以有仗剑走天涯的孤勇，可是当你要承担起所有责任时，你也会为自己的拮据而窘迫，那时的一番孤勇只会是丢脸。”

李浩楠看着李峰一脸沧桑的样子，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这么真诚地谈心，把心底最深的，让人喘不上气的秘密说出来后，一切才能变得轻松。

李峰还是没有过多渲染当年的场景。

李浩楠永远不知道当时袁丽容已经怀上了他，他外公外婆因为李峰家不肯买房的事，逼着袁丽容去打胎，万般无奈下，李峰误以为偷的只是他爸爸的养老金。

可是当年所有人怕他担心，谁也没告诉他，他父亲已经是癌症晚期，本以为多花点钱可以让老人活得久一些，走得舒服一些，可是老爷子为了自己的孙子，还是隐瞒了一切，让李峰买了房。

最后老奶奶看着自己的老伴痛苦地死在自家的卧室。

不知是出于愧疚，偷了钱后，直到老爷子去世的第二天，李峰才肯露面，这一切让他们母子彻底决裂，直到今日李峰也无从得到他母亲的消息。

喝了几口就，李峰把自己心里的所有话说出来，虽然轻松了许多，但心里却又是泛起陈年的痛感，他不知道李浩楠能不能接受这样窝囊的自己，和被他们掩埋这么久的腌臜事。

可是那晚李浩楠却不再保持和他的隔阂，而是单肩撑着李峰回去，虽然李峰自知自己没有喝醉，但是被李浩楠这样扛着，自己反而觉得安稳许多。

等看到他们父子这般和气地回到家中，袁丽容在门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李峰，可是却面对着她摇了摇头，袁丽容心领神会让李浩楠将他父亲放在床上，自己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晚上李浩楠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过往的点滴，却发现父母也有他们难以启齿的秘密，当父亲说出那些事，李浩楠也惊叹着他的勇气。

过去的父亲一直都只是一个寡言冷淡的人，甚至都见不上几面，虽然每次都给他带来许多礼物，可是收到后面也就麻木了。

李浩楠看着书桌上的路飞手办，那是小时候李峰第一次去日本出差时买的，当时李浩楠还清晰记得李峰因为谈了一笔大生意而待在家里许多天，可是后面却再也没有这个画面。

李峰走到李浩楠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嗯。”

虽有所准备，但开灯的那一瞬间，李浩楠还是被灯晃了眼，李峰身上的酒气消散了不少，他坐在李浩楠的床边，凑到他跟前。

“明天爸爸就要回去，今天爸爸跟你说的话千万别让你妈妈知道。”

李浩楠捏着被子应答了一声。

“好好对你妈妈，她也不容易。”

说完李峰也准备起身，往回走，当李峰走到床尾时，李浩楠喊住了李峰。

李峰笑着看着李浩楠，李浩楠躲在被子里扭扭捏捏地问道，“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睡吗？”

虽然李峰刚刚听到时也有些诧异，但是看着儿子这般想要亲近他，心里不知有多温暖，随后点头应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