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柏看着后座的叶子昭，叹口气：“很难受？”

叶子昭头靠着窗户，没答话。

叶逸柏也没强求，情感恢复本是要一点点来的，但没情感全凭理智的叶子昭过于不可控，献祭自己都毫不犹豫，他便觉得，人还是有点畏惧心的好。

尤其是他家这条咸鱼。

林湘雅这几日跑叶子昭院子勤了些，碰巧翻出来姐妹两小时候玩剩的彩绳，真坐在叶子昭一旁搜教程，编个平安结。

副驾的叶知蕴瞧了也很是感兴趣，要来一起编。

“蔫不拉几的，”

叶知蕴对叶子昭很是不满，“没事做才想多，闲就拿去编编花绳。”

叶子昭按按额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彩绳：“这都从哪找出来的，竟也没扔。”

林湘雅给她示范了下，闻言笑道：“你从小到大留下的物件，外公都让人放到了库房，这绳子还是我从你床头的小柜子里摸出来的。”

叶子昭垂下眼，莫名又想起脱离家族那一晚。

不可否认，老爷子疼她是真疼，但永远有比她重要的事，也是真的。

她也曾怨过，问过叶逸柏为什么。

叶逸柏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去出任务，多看，多听。

那时为搜集情报，也曾住过破旧小巷，见过许多的寻常人家。

寻常人家倒是事事以孩子为先，不论如何，想得都是如何给孩子更好的。

可也毕竟是寻常人家啊……

她那一次跟踪任务目标来到医院，偶然瞧见邻居家抱着孩子看医生。

那孩子得了什么病，已经想不大起来，只记得那位总是和蔼的邻居阿姨的泪水，和语带哽咽的一句：“医生，这病不治，会怎么样吗？”

寻常人的辛酸苦楚，只是稍一品鉴，便觉难以下咽。

等到叶子昭穷到也只能点上一道素菜时，她才恍然理解了沈昀的痛苦挣扎。

沈昀年幼便跌入过所谓人间，体会过为钱挣扎的苦楚，再回云端时，才会更加不忍。

他不愿再看到如他父亲一般的人了，更不愿有孩子经历他那样的童年。

出于少年人的悲悯，他做不到站在异能者世家一边。

出于一个失去弟弟的哥哥，他做不到忍那一时，等一个缥缈无影的正义。

所以他选择给自己一个正义。

当年的不懂，现下想来，不过是给沈昀平添了心理负担。

所谓的不解难过，也只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的无病呻吟。

对自我的厌弃让叶子昭越发没什么精神，叶逸柏把人拎下车，掐掐她脸：“好了，脑子歇一歇，先看比赛。”

叶知蕴也跟着掐掐她脸：“多吃点补补，瞧你这脸，都出下巴尖了，没小时候手感好。”

叶子昭捂着脸，怨念不已：“我都多大了，再掐就肿了。”

林湘雅订了奶茶，道：“奶茶发胖，多喝点，补补。”

叶知蕴睨了女儿一眼，没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