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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漫漫长夜难明

妻子宋红丽出了医院,已经过去了四年了。

岳母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一起和我一家人,生活在了一起,无论是在破窑洞,还是搬到现在两个姐姐们给买的这个旧院子里,岳母都是寸步不离我的妻子,她们两个母女情深,感人肺腑。

几年来,妻子宋红丽,始终和当初出医院时候一个样子,丝毫没有什么的变化。

我出门上工地上找零活干,照料妻子宋红丽的任务,就由岳母和我妈妈二位老人承担了,这是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爱做的工作,妻子宋红丽,是个植物人,她严重的昏迷沉睡,吃喝拉撒睡,全部都是由二位老母亲去照护。

冬天,怕妻子寒冷,二位老母亲,就在妻子的床前,给生了一个木炭火盆取暖;天气转热,二位老母亲,会用纸扇子,左右两边各一人,为我妻子驱蚊赶虫,丝毫没有感到自己的辛苦,而且天热以后,二位老母亲,还要不停地翻动妻子的身体,用温水给她擦洗,防止长时间躺着不动,长了褥疮。

在窑洞里的时候如此,搬到旧院里后依旧这样,世上只有妈妈好,人间世界上最纯正的真情真爱,这个爱,就是伟大的母爱啊!

四年了,每逢每年的清明节,无论如何忙于工作,我都会抽出时间,到女儿管颖的坟前,去看望她,无论多苦,我都要给女儿管颖,买些她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同时,也给自己买一瓶最偏宜的二锅头带上。

我把买来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女儿管颖的墓碑前面,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我将酒瓶打开,喝了一口后,就跟女儿管颖开始了说话,告诉她,我们一家人现在的情况,尤其是她妈妈的实际情况,在这无人来的荒郊野外,在女儿管颖的坟墓之前,我堂堂的五尺男子汉大丈夫,肆无忌惮,肆意放纵,嚎啕大哭,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说给女儿管颖来听。

我没有忘记当初下葬女儿管颖时说过的话,然而,残酷无情的现实,就是这样不能随了我的心愿,我能够作到此生会对妻子不离不弃,却做不到唤醒妻子,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生活,我的心里难受的好苦好苦啊!

在女儿管颖的坟前,我尽力的发泄出来,有时,还会喝得酩酊大醉,昏睡在女儿的坟墓旁边。

清明一过,我会重新振作起来,就是为了当初我对女儿管颖的那个承诺,我要拼命赚钱养家,我要给妻子宋红丽寻找最好的医生,让她早日康复苏醒。

入不敷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我不要命了,随着大卡车装卸水泥作苦力,我帮别人搬新家赚辛苦费,我到工地上搬砖和拉料,我给别人家里掏茅坑,把尊严踩到了地下,我为了养家活口,偿还债务,不顾累,不嫌臭,不怕丢人,种种种种,不一一列举了。

手里有了一些钱后,我就回到家里面,背起妻子宋红丽,坐火车去西安,到北京,四处奔波着,给妻子宋红丽看病,其间的艰辛,常人根本没有经过,说了,别人也不会理解。

钱不够了,我就暂时回家里,等再次攒够了钱,我又一次背着妻子宋红丽出门,给她寻医治病,周而复始,时间到了二零零七年,妻子出事,至此,已经过去了六年了。

可恶的肇事者逃逸,案件毫无进展,依旧未破,而我一家人和岳母大人,却是经历了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磋砣岁月,人的一生能够有几个六年啊!

回想起来,我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人,是怎么走过这六年的。

六年中,我不停的打工赚钱,压榨身体血汗,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的妻子宋红丽早日苏醒过来。

为了我们这个家,我的爸爸妈妈,也早已放下来了他们的尊严,为了养育我的儿子,和照顾这个破败的家庭,爸爸妈妈,把他们自己每个月领回来的工资,都用于帮我还了账,而家里面的生活开支,就要靠爸爸妈妈捡拾破烂卖钱,来维持生活了。

我的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爸爸妈妈说大人再苦,家里再困难,没有钱,也不能耽搁孙子上学,两位老人,不辞辛苦地捡拾破烂卖钱,给孙子上学交学费,接送孩子上学下学的路上,都不放过捡拾破烂,为此,孩子在学校里面,经常被其他的小孩子欺负,多次鼻青脸肿地哭闹着,他不要去上学。

爸爸妈妈没有办法,只有去找学校,让老师帮忙教育好别人的孩子,不要欺负我的儿子,老师虽然说是答应了,但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因为家里情况太差,害苦了我的儿子。

我一家人,面对现实生活,只能够苦笑,而无力改变这一切。

这就是残酷无情的现实生活啊!

浩浩大千,茫茫人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情淡薄,许多的人,从开始同情我一家人的遭遇,到漸漸疏远,甚至看到我家人后,都迅速地躲开,仿佛我一家人,就是瘟疫一样,甚至还有债主上门来讨要钱,真是把我一家人,都看得扁扁的,好像我会赖账不还他们一样,连连催逼,烦不胜烦,我只有更加地拼命赚钱,还他们的钱了。

其实在讨债人里面,曾经以前都是多多少少受到过我家人的恩惠。

六年前,我妻子宋红丽突遭横祸,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曾经感恩我家,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雪中送炭,使我十分的感谢,终身难忘。

然而,时代变迁,世风日下,六年后,他们竟然上门催债,表情冷淡。

虽然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来要自己的钱,并没有什么过错,我无力归还人家,只能说是自己太窝囊,太无能了。

我和爸爸妈妈,陪着笑脸,让上门要债的人,再宽限宽限,一旦有手里钱,立即归还。

刚打发走一波人,又来了两家人,这两家人,十分的让我记恨,他们不是别人,而是我俩个姐姐的婆家人,他们不仅恬不知耻的昧着良心来要钱,并且还要要房子,他们说,我两个姐姐,是他们家的媳妇,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这么多年来,才没有上门来讨债,如今,看到别人来找我讨债,他们也就来了,催我还钱,赶快搬家。

听到他们的话语后,我气不打一出来,不冷静下,我用棍子,把他们一起给赶到了大门的外面,我气愤难平地对他们说:”

不要说我现在没有钱,就是有,也不是给你们,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两家以前,得到过我家多少的恩惠,我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养育大的两个女儿,学校一毕业,就嫁入你们两个家里,给你们两家人当牛做马,伺候老的,养活小的,她们可曾照顾过我爸爸妈妈一天,她们上班挣的钱,全部都是进了你们两个家里的金库,可曾给过我爸爸妈妈买过什么东西?她们出嫁的时候,我家可曾收过你们两个家里的一分钱彩礼?不但没有,我家还给陪了许多的嫁妆。

过去,我家风光的时候,你们是极力的巴结,巧言花语地奉承,我家遭遇祸端时,你们是躲得远远的,我的两个姐姐,报答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用她们辛苦赚来的工资,为娘家凑钱救我妻子的生命和买来这个旧院子,真不要脸,你们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讨债?我欠你们什么?滚蛋吧!”

路上行人许多,纷纷驻足观看,当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后,都纷纷耻笑着这两家人。

两家人在大家的耻笑哄骂下,灰溜溜的走了。

从此成了陌路人,大事小事都不再往来了。

我的两个姐姐,和婆家闹别扭,就和两个姐夫,一起搬出自己的家里,到外面租房子住了。

世道人心,人情似纸张张薄啊!

人活脸,树活皮,生活还要继续,就是再苦再难,我也要拼命努力的赚钱,早日还清人家的债务,不能再让人家来家里催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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