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明湛是不是去找你了？”

游锦言看了眼不远处正拿西太公鱼炸天妇罗的燕明湛，压低声音说道：“嗯，在我这儿。”

电话那头的严明渲顿了顿，轻声问道：“需要我过去带走他吗？”

游锦言犹豫了两秒，垂着眼问道：“方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严明渲轻叹了声气，说：“是我爸，他都知道了。”

游锦言眼眸一颤：“严叔打的？”

“嗯。”

闻言，游锦言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惊讶。

在游锦言的印象里，严明渲俩兄弟的父亲是个非常斯文儒雅的男人，做事一丝不苟，说话不紧不慢，虽然和严明渲一样不怎么会笑，但为人谦和，绝不是个会轻易动手的人，很难想象燕明湛究竟说了什么能把他气到扇了那么狠一巴掌。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了解，我猜测，应该是我爸让他别纠缠你，他不肯。”

严明渲说着，有些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为这一巴掌，我妈气得离家出走了，不过我爸跟着，没事，就是我一个没注意，被他跑了。”

“……抱歉，明渲哥，那些事我应该早些和严叔解释的。”

游锦言心底难免有些自责，如果是他去坦白，绝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矛盾冲突，大过年的闹成这样，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怪你，是那小子太嚣张了，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一巴掌他也挨得服气，不然我爸打不到他脸上。”

严明渲说。

炸天妇罗的焦味伴着滋滋声远远飘来，游锦言抬眸看向一脸认真专注的燕明湛，再瞧了眼盘子里炸得抱成一团乌漆嘛黑的西太公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接着对电话说道：“不麻烦你跑一趟了，我明天就带他去向严叔解释。”

听游锦言这么说，严明渲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了，就没再多说什么，应了声“嗯”

，又嘱咐他多费心看着点儿自家弟弟、还不忘提醒他适当保持距离才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

声，游锦言放眼望着湖岸边一棵枝干清奇的枯树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缓缓吐出，在呼出的热气中眯了下眼，把手机收进了兜里。

下次再找时间来吧。

得先向明湛拿护照号发给周海订机票，这时候机票应该……

游锦言出着神刚转过身，一只炸得酥黄香脆的小鱼突然凑到了他嘴边，他愣了愣，抬眸看向两根手指捏着鱼尾巴的燕明湛。

山上气温低，在冰面上又待了这么一阵，他左脸颊上的淤痕被冻得有些发紫，偏偏他又属于冷白皮，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游锦言的心不由揪了一下。

很疼吧……

“尝尝。”

燕明湛的眼睛飞快地看了看鱼，又淡笑着和游锦言对视，小眼神里等夸奖的期待值极高。

游锦言愣愣地垂下眼和瞪圆的死鱼眼对视了一眼，没焦，刚出锅，闻起来很香，就是不知道五脏还俱不俱全。

见他迟疑，燕明湛笑了笑，捏着被炸得直愣愣的小鱼在他唇上戳了戳：“沾了椒盐，张嘴，啊——”

不只沾了椒盐，还淋了点儿新鲜的柠檬汁。

淡淡的酸味钻入鼻腔，游锦言的嘴里分泌出了唾液，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伸出舌头在被戳到的位置轻舔了一下，犹豫着张嘴咬下了半条鱼。

清新的酸甜味与椒盐味在口腔中交织着蔓延开来，口感竟然出乎意料的外焦里嫩，就是偏咸了些，但冲着燕明湛还知道去内脏这一点，那就都不是事儿。

“好吃吗？”

燕明湛说着，也没等游锦言回答，就把剩下半条含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还不忘别有深意地向他眨了下眼，“嗯～味道好极了。”

游锦言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嚼着自己咬掉一半的鱼，心脏忽然跳得有些沉，刚要垂下眼，就又见他说话间喉结轻轻滚动，好像连带着自己的喉咙也有些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