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抉择（2）

第一次她见到罗兰的时候，她只有七岁，他三百多岁，她仰望他。

伊利亚德的鞭子甩下来的时候，会有个人声嘶力竭的一声声的求情，不顾一切的护着她替她挨打。

她因为顶撞父亲而被关在血狱受尽酷刑，她知道罗兰在阿莱斯的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求情，最后他求波文放了她出来。

每一次都是。

在血狱的时候最黑暗最难过的时候，她觉得会有个人等她，而那个人是罗兰。

在她被父亲罚跪背书的时候，会有个人偷偷地给她塞血袋。

在她不要命却又没有任何头绪的训练的时候，会有个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自己可以受尽他带给自己的苦难和屈辱，即使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她也心甘情愿。

罗兰说的对，她确实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好，她都愿意倾尽所有去回报，她知道，但她在过去的岁月里确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罗兰和她之间是有感情的，即使他对她的感情和她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罗兰也曾对她说过，他感谢伊利亚德大人对他的提携教养之恩。

一切原来都是你的骗局而已。

正如她之前所说，她和罗兰这二十年不过是在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真正到了家族之间抉择的时候，粉饰的太平，漂亮的外衣被撕裂之后，显露出来的是内里的丑陋和不堪。

我和你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你死我活？

朋友和兄长，父亲和家族，她无从抉择。

这种抉择像是另一种刑罚，一刀又一刀的割着她心头的肉，又像是挫骨钢刀一点一点搓磨着她的骨髓，永无止境的疼痛无法挣脱。

为什么。

每一次都要让她做如此困难的决定，无论哪一条路都注定会让她痛彻心扉。

从前是父亲与母亲，而现在却是兄长与父亲，像是命运使然，不断着撕扯着她灵魂，让她疼痛，让她向后退无可退向前无法抉择，真是残忍。

“莫洛……你？”

伊森试探性的询问莫洛，却没有问出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

她放佛说的每一句话都万分艰难，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结果这一切。”

既然命运使然，她只能选择向前，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死去的父母还有阿莱斯族人失望。

银色的汁液在模具中一点点流淌，最终凝固，冷却，诺亚小心翼翼的将冷却好的面具从模具中取下来，一点点的小心磨锉有些尖锐粗糙的边缘，又将面具表面细心的打磨抛光。

诺亚盯着这个狰狞的面具，不禁开口疑惑道，“莫莉，这个面具看起来有点太可怕了，你真的确定要用这个面具吗？”

冷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光，看起来肃杀而又狰狞跟她原有的清秀面容毫无联系，不过可以恰恰好好能够遮掩住她有些过于与众不同的面容，更重要的是，认识莫洛·阿莱斯的人实在是不算少，这个面具除了可以掩盖面容以外，还可以掩盖身份。

至少，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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