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释（4）

伊利亚德长久以来在莫洛的印象中似乎从未出过任何错误，能够准确无误的指出她的错误并且毫不留情地惩罚直至她记住绝不再犯。

一以贯之的冷肃，令人胆寒。

魔党在伊利亚德的统治下一直在平稳中运行，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是天生的政治家也是天生的统治者。

他似乎从不疲惫，也没有任何事让他感到惊诧或者喜悦，现在的伊利亚德露出歉意告诉她他做错了，他在道歉？这像是一场最荒诞离奇的梦，现在噩梦醒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因为这从未在她的设想中出现过的场景和对话。

她只有选择沉默。

“很多年前我封印了这本日记并且将这本日记扔了却舍不得毁了，希望没有人能够在找到，可是很可惜，或许是天意，让你再次找到它。”

到底日记里有什么，让伊利亚德如此惧怕被别人打开？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打开它。”

她近乎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多年夙愿达成？现在的伊利亚德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魔党领袖，她在许愿池许的愿望实现了？可惜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二十年的苛责打骂结成的冰凌没可能在一瞬间融化。

她以为她会原谅伊利亚德，她以为她会哭。

结果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伊利亚德。

可为什么却是另一种一样的感觉，像是噩梦初醒的庆幸？

还是像在做梦？

可这梦从未出现过在她的睡眠中。

“如果你还是想离开阿莱斯，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

几乎是最卑微的口气，是一个父亲祈求她能留下。

她抬起头看着伊利亚德脸，万年不曾变过的表情，竟然开始松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只是单纯的离开或是不离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惊讶，释然，受宠若惊，都不足以形容，但是有一种感觉她很清楚，是可笑。

在他和伊利亚德20几年的相处之中，战战兢兢是常态，惊恐更是，七岁的时候伊利亚德从宠溺她万分的父亲变成了伊利亚德大人，她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物却不能有任何反抗的接受所有。

她拼命努力，换不来一句夸奖，细微的错误却能换来疼痛，她有很多事想不通，却根本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她曾经拼命的学习训练把自己变成一个不知疲倦的工具，只是想要伊利亚德赏识自己一句，甚至连罗兰伊利亚德也曾夸过一句不错，到了自己这就全是废物。

关于母亲是伊利亚德杀了的传言一直都有，她希望找出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真的，又或许是她想找到自己真正能够离开阿莱斯的理由，就算伊利亚德亲口承认加上幻镜的证明她也应该相信，有很事情并不是相信和不相信能够说得清楚。

自己想过快有一万个为什么，也曾辗转反侧想过一万个怎么讨得伊利亚德欢心或是原谅的做法，现在伊利亚德告诉她希望她不要离开？这个理由不由得让她轻轻摇摇头，甚至发出一声轻笑。

“觉得我很可笑？还是觉得我这个父亲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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