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释（3）

她甚至乏力的跪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是她以前从不敢做的事情，扬起清秀的小脸，看着伊利亚德的脸，声音里带着悲哀，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在诉说什么悲哀的长诗，“属下是阿莱斯的继承人，也是您的……您的工具，当然属下也是一个废物属下什么都做得不够好，属下能为您做的不过是帮您把魔党管理好，直到您不需要了我为止。”

她看见伊利亚德的眼睛竟然有所动容，那眼神里有什么呢，是心痛？还是悲伤？

她一时有些读不懂，她甚至微微弯了嘴角，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人界属下的确想走，再也……不回阿莱斯了，可是属下拿了幻镜看见了……看见了您亲手杀了母亲，属下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属下不相信。

您为什么这么厌恶属下，厌恶母亲，属下就算要走，也想走个明白，属下不想终其一生，在血族如此漫长的生命里，就这样痛苦的活着，想起痛苦的过去，那太残忍了。

阿莱斯或许并不欢迎我，更像是……一座牢笼。”

她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突然觉得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地。

伊利亚德突然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她一时惊吓，侧头躲过，伊利亚德得手尴尬的悬在空中。

他想起狄伦曾经跟他说起过的，这二十年已经足够了，该结束了。

只是他不确定，这样，他的女儿是不是能够就不离开他了。

他想起她小时候那种天真可爱的模样，和自己的那种亲近，觉得讽刺，觉得难过，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酿的苦果最后还是要自己咽下去。

过了一会伊利亚德尴尬的放下手，“没有。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恨我打你，苛待你，把你关进血狱，我把阿德勒带回阿莱斯，我一直在伤害你。”

伊利亚德看着她那张好看的小脸布满了震惊像是不相信他说了什么，那个模样真是像极了维拉，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悲伤和沉郁，“我只是从来没想过你想离开阿莱斯，要离开……我。

那日在军事学院我打了你，不是因为你睡过了，而是我知道你和罗兰私逃出学院去了人界，那个时候你说你想离开阿莱斯你想离开学院你想自杀。

那时我想了很久要不要让你回来，不去人界历练了，我很怕你去了人界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伊利亚德突然停下，寂静一片，莫洛抬头看他眼里是说不出的震惊，伊利亚德从未跟她说过这些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呐呐地等他的下文，“有那么一个机会让你走了，如果你走了解脱了，我就不欠你了，这二十年是我对不起你。

可你还是回来了，也好。”

原来如此。

“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维拉，是我错了，我做错了很多事，从那时到现在……”

伊利亚德的口气软了，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党领袖，而是一个做错了事的父亲。

原来道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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