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炙卿保持着姿势，静静等待着云绮烟的回答。

半晌，云绮烟一只手拿着资料，另一只手伸手，将垂落的黑发别到耳后，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她抬起头，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冲杨炙卿说了一句：“谢谢你。”

杨炙卿看了她鞋跟一眼，还是委婉提醒道：“如果导师不适应，下次可以不穿这么高的鞋。”

被绊倒就不好了。

她微微恍神，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和云绮烟的初见。

云绮烟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滑倒了，然后落进了她的怀里……现在想起来，杨炙卿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被暖玉温香拂过的触感。

即使再逃避，这具alpha的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留下了记忆，让她想到的时候，能很轻易回忆起来。

但云绮烟穿着高跟鞋，杨炙卿能接她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接住她，假如她面前是其他人……

一想到云绮烟落入她怀中的场景可能还会在其他人面前上演，杨炙卿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她先前一直觉得，自己那天出现在那里，遇上了云绮烟，是一个倒霉的错误，可这一刻，她却想，如果那天，在那个走廊里被云绮烟撞上的人不是她，她是否会后悔？

“没事。”

云绮烟显然没有感知到她的情绪，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穿多了，总会习惯的。”

杨炙卿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也不好说什么——在她犹豫的当口，云绮烟已经朝着集合的方向转身离开了。

她只能一言不发地跟上去，走廊里留下了两人一前一后，长长的影子。

当杨炙卿跟在云绮烟身后，一同进入练习室时，里面的选手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这个场地宽广空旷，导师站在一边，选手都坐在墙边按照等级，铺设好划分的坐席上。

她们座位的正对面远处，是一块大大的板子，板子上贴着几块整齐的牌子，却又被用刻意东西盖住了。

杨炙卿找到位置坐下，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等人到齐后，节目组走上台，宣布了今天的意图：“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为了确定下第一次公演的曲目和分组名单。”

闻言，选手们议论纷纷：“好快？！

！

我都还没准备好……”

“录主题曲才几天，就不能让我们多休息一下吗？”

“我练习时太累，脚踝有些扭伤，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这该怎么办……”

面对这些小声议论，工作人员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机械地念着手卡内容：“第一次公演结束后，我们将会按照排名，进行第一次淘汰。”

这句话就像一个扔进人群里的大型炸弹，把刚刚还在讨论的所有人都变得寂静。

杨炙卿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选手们连互相的脸都还没有认全，就有很大一部分人要离开这里，她们之中的大多数，可能连名字都无法被观众所知。

娱乐圈中的竞争就是这样残酷，就像主题曲那巨大的金字塔型舞台，走到金字塔顶层的只会有极少一部分人，而更多人付出了努力，却仍寂寂无名。

氛围是沉闷的死寂，摄像机在旁边沉默运作着，拍下了选手们不同的反应。

规则继续公布着，很快进行到了选曲环节。

板子上遮盖的纸张被撕下，露出其下的内容，是一首首歌曲的名字。

有人看见一角，欢呼起来：“是我最喜欢的rk的歌！”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d级的选手情绪低落，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的等级低，万一选到我一点都不会的……”

杨炙卿扫过可供选择的清单，在短暂几秒内，已经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