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去，陈道远看到走廊拐角处有个高挺的身影，他走了过去，对着那人说道“你带小江先走吧。”

江丹橘不想离开，陈道远说“回去休息一下吧，一会政治部的人会来，他们会负责安抚家属，我们已经通知了，你在这里帮不上忙，也看不了那场面。”

江丹橘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想说“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了，我曾也经历过。”

可是这句话她不能说。

“你怎么知道的？”

江丹橘问开着车的习语。

“新闻上已经报道了，虽然现场没有拍摄，但是在公安局门口记者拍到不少镜头，我看到陈队他们，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手机好像忘在刚才那辆车里了，现在也不能去拿，算了，除了爸妈恐怕也没人打电话，他们想知道情况也不见得非得给自己打电话，自己现在真的很累了，什么都不想做。

“你，还好吗？”

习语小心翼翼的问道，看到她满身是血的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心都快停跳了，那种感觉即使是知道对方没事，也能让人害怕，更何况她刚才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同事受伤。

“我想去玩具店一趟。”

江丹橘摇了摇头说道。

“玩具店？”

“潘哥的女儿今天过生日。”

泪水还是忍不住，江丹橘把脸埋在手里痛哭起来。

习语反应过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带你去。”

江丹橘抽泣着把自己沾了血的外衣脱掉，换上习语的外套，外套上有淡淡的植物香味，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进了玩具店，江丹橘像疯了一样买了很多东西，服务员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完全不合身的男士外套，还有一个带着帽子、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男孩跟在旁边，都不由得有些奇怪。

上了车，江丹橘把东西一样一样包好，包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

“如果潘哥……，那孩子要这些礼物有什么用？”

“不会的。”

习语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知道那种感受，你不知道那有多可怕，我知道，我曾经经历过，我永远忘不了自己当时多害怕，那么多人围在你身边，他们说了很多话，可是我觉得我的世界是黑色的，我什么都听不到，我死死的拉着妈妈的手，我怕一松手就把她也丢了。”

江丹橘一边说一边哭。

习语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自己毕竟没有这个资格，看着她这样伤心，习语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丹橘才慢慢平静下来，等习语发现时，她竟然已经睡着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偶尔会有轻微的抽泣。

习语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又给她盖上了一件外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时间却在无声无息中悄悄溜走。

“天哪！”

江丹橘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车上睡了一晚，转头看到习语趴在方向盘上，刚被她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