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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疲倦至极,站起来到脸盆架那儿倒了热水用毛巾搓了把脸。
顶上的黄铜镜子,映出一个面色憔悴,眼下乌青的人。
自那天死里逃生后,他连着两个晚上都无法睡好,总觉得睡梦中有人用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一闭上眼就是杜恒熙的眼睛。
抓着毛巾的手痉挛起来。
杜家的人都是一样,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说杀就杀。
相亲安秀心焦急不安地坐在沙发,屁股只挨了三分之一的沙发垫,倒上来的茶水一口没喝。
房子里都是卫士,她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这座房子里的囚徒。
为了尽快结束这种煎熬,她一直往楼上望,等看到楼梯口那儿露出了截蓝色的袍子角,就紧张地站了起来。
杜恒熙一手扶着栏杆往下走,为了让脚步稳当一点,走得很慢,一道儿旋转楼梯走下来,冷汗就湿了后背。
等他在平地站定,视线平视过去,客厅内,安秀心正站在沙发前震愕地看着他,一张尖尖的小脸急得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的,也许是在门口跟士兵吵架的时候,差点就急哭了。
安秀心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下人,缩肩弯腰的挤成了一小坨,不太引人注视,但杜恒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金似鸿跟在杜恒熙的身后一道儿走进客厅,杜恒熙知道他见过小石头,但小石头伪装成了这幅样子,希望他认不出来。
安秀心快走两步,到了杜恒熙跟前,又不好意思碰他的手,只不安地反复观察着他问,“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你房子里怎么这么多士兵?”
杜恒熙握住了安秀心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两人到沙发上坐下,“没事,前段时间我父亲遇刺,为防意外,安总理派了些人过来保护我的安全。”
挨得近了,安秀心敏锐地察觉到杜恒熙的手不对劲,一把抓住了他左侧的衣袖向上拉起,露出里头打了石膏的胳膊,惊呼一声,“你手臂是怎么了?”
杜恒熙嘶地叫了疼,金似鸿上前一步就扯开了安秀心的手,“他前两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手,还在愈合期,你小心点。”
安秀心睁大眼睛看了看金似鸿,对他有印象,“你是那天剧院里云卿的朋友?你不是商人嘛,怎么穿着军人的衣服?”
金似鸿挤到了二人中间,弯起眼睛和善地冲她笑了一下,“我是您父亲的下属,那段时间在休假,所以没有明说。”
安秀心将信将疑,又转回去问杜恒熙,“你从楼上摔下来了?”
伤口短时间内被刺痛了两次,两天不饮不食力气也变虚无,刚喝下去的牛奶都在胃里翻江倒海,杜恒熙有些精神不振,疲惫点了点头,“是,我糊涂了,自个儿摔了下来。”
安秀心张口结舌,“怎么这么不小心?”
杜恒熙向后靠在了沙发靠背,闭了闭眼睛,“因为糊涂嘛,不提也罢。”
明显是不想说了,也可能是人太多,不好明说。
安秀心眨巴着眼睛,越看眼眶越红,不过几日不见,杜恒熙瘦了一大圈,身上又受了伤,房子内被这样严防死守,解释的借口丝毫立不住脚,她开始相信杜家那位仆人找上自己时说的话是真的了。
杜恒熙已经被自己的父亲给软禁了起来。
可这应该怎么办呢?自己应该如何帮他?毫无方向地又聊了两句,杜恒熙突然对安秀心一笑,半坐起来,语带抱歉地说,“哎,我现在手受伤了,之前本来打算带你去看的《女驸马》也看不了了,票我已经托人买了,到时候让人送去你家。”
安秀心一愣,倒不记得自己有跟他约过这部戏,懵懂地点了点头。
杜恒熙又说,“王瑞西的冯素珍演的最好,她难得来天津登台,你不要错过。
我最喜欢她中状元的那场戏,”
说着他用完好的那只手在膝盖上打了个节拍,仰起脸闭着眼,轻轻哼唱了两句,“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玉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到这里时停下,睁开眼羞涩一笑,“我学的不像,你可别取笑我。”
安秀心更是听的糊里糊涂了,只能顺从着应下来。
两人没有聊太久,金似鸿便以杜恒熙身体不好为由打断了会面,杜恒熙也没什么异议,站起来和安秀心告了别,送她到门口。
安秀心恋恋不舍地离去,频频后望。
阳光洒在门廊处,光线的照射下更显得杜恒熙面色苍白,眉目漆黑,消瘦的身形好像撑不起身上的长衫,衣袍空荡荡地垂落。
安秀心转回头,忧心忡忡地对小石头说,“他好像不太好,被那位金先生控制住了。”
走出视线范围,小石头就挺直了身,恢复了正常的姿势,若有所思地一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