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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与胸膛紧贴在一起,细微的颤动像电流一样传递到钟度心尖儿上,又酸又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眶也红了。
他想他愿意经历千百次地下室的虐待也不愿意看一眼这样的迟远山。
那样阳光热烈的一个人此时紧紧抓着钟度的腰,难过得抬不起头。
当下的感觉很难形容,是大树枯死、万物失色,天空没有飞鸟、丛间找不到半片残叶,是看不到来处的绝望和落不到实处的悲恸。
好在夜已深,所有腐烂的、朽败的都会被夜色掩埋,明天太阳升起时,流云奔涌,碧草如茵,会是新生。
都给你这晚是怎么睡着的两人都不记得了,钟度一直抱着迟远山没松手。
心疼他的情绪涨满了胸口,自己心中那点儿郁结早就甩到了脑后,曾经以为翻不过去的大山在迟远山这座小山面前竟然微不足道。
迟远山醒来的时候头还埋在钟度胸口,手死死地扒着他的后背,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求生的浮木,战战兢兢不敢松手。
昨晚浓稠的情绪还残留在空气中,尚未消散干净,对视的瞬间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钟度先笑了,他抬手碰了碰迟远山的眼皮,问:“眼睛疼吗?”
“有点儿,是肿了吗?”
昨晚的迟远山始终沉默,眼泪却不停地在流。
他哭也是不声不响的,咬着牙攥着拳头闷闷地哭,像是实在忍不住。
上次这么哭还是奶奶走那天,那天,他也是这样独自坐在屋子里闷闷地哭了一夜。
哭成了他唯一的发泄途径,就像他改变不了生老病死一样,他也没有一扇任意门可以穿越回过去救出那个孩子。
现在他眼睛肿得像核桃,钟度微垂下头在他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说:“是肿了,没事儿,一会儿给你敷一下。”
两人都不再重提昨晚的话题,默认把那些陈年旧事当作把沙土扬在了深夜的寒风里。
吹散了、冻碎了、不知所踪了,以后全当它没来过,只治愈被它揉搓坏的两颗满目疮痍的心。
早餐是热气腾腾的豆浆,配上夹了五层食材的三明治,心有没有被治愈不知道,总之胃是舒服了。
晨时的风吹进屋里,带来了清爽的气息。
迟远山躺在沙发上,眼睛敷着毛巾,钟度一手帮他按着,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儿着他的头发。
几只灰鸽扑腾着翅膀飞过窗台,钟度看了一眼,像是没什么波澜,低声絮叨着:“一会儿跟我去公司吧?我们公司还挺好玩儿的,有健身房有录音室,还有三个放映厅可以看电影,大中小号随你挑。”
昨天旷工一天的钟老师今天不能赖在家里了,但如果不拐上沙发上这个“拖油瓶”
他还真不能放心走。
迟远山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却并不点破,手往头顶伸,在黑暗中顺利寻到钟度的下巴,捏了一把,笑问:“这样像话吗钟老师?谁上班带家属啊?”
“像话”
,钟度抓住他捣乱的手捏了捏说,“家属这么帅没什么不像话的。”
迟远山笑了笑:“眼睛肿了的家属还像话吗?”
钟度于是揭开包着冰块的毛巾看了看他的眼睛:“不怎么肿了,看不出来,不放心的话我去给你找个墨镜。”
大冬天在室内戴个墨镜?迟远山不干。
娘家人这一上午钟度的办公室就没断过人,都有点儿门庭若市的意思了。
有正事儿的没正事儿的都要来逛一圈,文件夹后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总要往迟远山这边瞟上几眼。
迟远山本来想趁着钟度工作的时候找三儿问问茶叶的情况,这一上午愣是没找到机会。
不熟的人他打个招呼就拉倒了,熟人进来了就得聊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