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眼睁睁看着自家大师兄发出一声失态的哀鸣，然后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

原想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金灵心中猛然一跳，南君师叔不像是会出手偷袭的呀，大师兄这个反应……

她心中疑惑，忙几步上前走到多宝身边，一边搭手扶住多宝，一边惊疑不定望过去，“师叔，这是？”

南君眉梢还隐约着笑意，半蹲下身子，在多宝额头上轻轻弹了弹，“这个反应倒像是我在欺负小辈。”

感受着额头上不重的力度，多宝勉强自冲击中回神，抿唇死死望着南君，半响才挤出话来，“陛……大人，您原来知道啊。”

您还知道您在欺负小辈啊！

我真的要去抱着师尊哭诉您为老不尊啊！

在那笑意浮现时，多宝就瞬间联系到了对应身份。

通天挚友，于他亦有过点化之恩，除却昔年天庭离皇，还有谁能让通天如此信任，让偌大截教如此拜服。

无当说凡是接触过柳离的妖族都对她心生尊敬与亲近，多宝原先当她是夸大，但是了解到南君和那位有关，这句话就完全成为一个事实。

怎么会有妖族拒绝柳离呢？

那传承中永远温和又从容的风姿，是她为妖族定名，是她为妖族赋魂，是她将散落的各族聚集，是她悉心护持传法授道，是她指点前路明灯照亮，是记忆中如父如母的身影，代表着妖族最强盛的时光，最美好的眷恋。

那是妖族上下视为信仰的存在啊，哪怕拜入圣人门下，早已脱离妖族之外，又如何忘却灵智初开时，流淌血脉中的传承带来对洪荒认知，而她是其中一曲璀璨的华章。

多宝对通天崇敬无比，对柳离也从来没有恶感，即便他因战争牵连而流离各处，他也无法忘记，尚且幼小时因妖族受到的庇护，更别说，这位还曾帮助他化形。

可他居然质疑这位的能力！

更大冲击是对方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逗他玩，陛下您原来是这么恶趣味的性格吗……等等传承中好像的确有涉及离皇风趣随和的描述，以及能和通天成为挚友会是什么死板无趣的性情吗！

短短一瞬间，多宝脑海中已经浮现许多想法，直到耳边传来金灵担忧的声音，他才艰难从地上站起，刚才气势汹汹锋芒暗藏完全不见，仔细看还有几分羞赧和委屈。

既是因为自己的冲动，也是因为对方的捉弄。

南君也站起身，迎着金灵欲言又止，笑眯眯着，“没事，我和你大师兄开个玩笑。”

金灵看向多宝，多宝抿唇，对师妹挤出一句话，“是的，只是玩笑，大人……师叔也是一片好心。”

但是看你咬牙切齿表情完全不是一回事啊，金灵面露怀疑，也清楚不好在南君面前多问，便知趣点点头，向南君表示自己在这边守着云霄，见着南君一个眼神，一向只听从师尊命令的多宝便乖乖跟了上去。

奇了怪了，大师兄今天怎么回事，看上去只是说了几句话，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金灵不解，只想着过后再问。

多宝跟在南君身后同手同脚走路，沿途的师弟师妹们亲切和大师兄招呼。

你一句师兄出关了我一句师兄好久不见，顺带着还有对身旁“副教主”

的问候，端的和谐无比。

多宝跟着南君进了他的院中，蒲团对坐，背后流云叆叇，映衬他面目越发清俊，仙姿逸然。

好似他仅仅是个修为高深的道者。

多宝心思逐渐安定。

“陛下，”

他硬着头皮道歉，“不知是陛下来此，多宝冒犯。”

南君眼中含笑，“怎么不继续唤我副教主了？”

多宝默了默，抬头瞥了眼他笑吟吟，知道不是真生气，便也生出些放肆的胆气，有点委屈道：“明明是陛下先以如此面目迷惑。”

不怪多宝没想到，洪荒上下都知晓柳离以女身显形，突然冒出个男的谁能联想到她身上，除非是他刻意暴露，否则多宝一个大罗金仙，也没法从天机层面查探对方身份。

南君对此却是笑而不语。

多宝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平静下来，另一件事便也自然而然浮上心头，“陛下您既然还安好，为何、为何不回妖族？”

多宝虽被通天收为亲传，理论上脱出妖族管辖，但随着截教逐渐壮大，不少妖族来投，作为大师兄，对妖族消息难免灵通些，与不少妖族也有些交情，自然晓得如今妖族情况。

比之于战后巫族只能龟缩到轮回附近接受后土庇护，妖族活的就滋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