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含绯惊愕又担心的目光对上，溪云淡淡一笑，将掌心朝向它，问：“冷么？”

她这么一摊手，含绯忽然意识到她刚才是故意冻自己，点点头，更加诧异。

“这便是‘毓苓血’拥有者的特殊体质。”

溪云将炼化完的龙角取出，边冷却边解释，“吾在突破元婴期后，每逢使用大量灵力，体表便会微微散发出寒气，浑身体温也会随之下降。”

含绯抬爪在她身旁挨了挨，的确能感到寒气正在释放。

“那您，需要衣服。”

它说完就跳下书桌，跑到衣柜边去扒门，却被一道灵气揪住后颈皮，拎了回来。

溪云将它提到眼前，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何不问‘什么是元婴期’？”

含绯懵懵地反问：“我为什么，要问？”

它只是觉得领主大人这样子会冷，冷了就该多披点衣服，可是领主大人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修炼时，亦会经历这一阶段。”

溪云道，“提前得知，是时便不会慌乱。”

含绯歪了歪头，“到时候再知道，我也不会怕。”

它蹭了蹭身旁环绕的水灵气，两眼弯成一条缝，笑着补充：“有您在呢！”

她们都是不死者，它会一直陪着领主大人，领主大人也会一直陪着它的。

溪云难得语塞，凝视幼崽笑眯起来的双眼，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把晾凉的龙角挂饰拿过来，穿上挂绳，给它戴回颈上。

“今日吾炼化法器消耗颇大，累了，不便教你法术，你自己看些书便歇下罢。”

搁下这句话，溪云拎着另一只龙角走向卧榻，衣服也不脱就躺进去。

含绯忙把灵笺收起来，麻溜地关了寝殿里所有的灯，凭借记忆在黑暗里蹿到溪云枕边。

溪云依然在散发寒气，但她好像早就习惯了，非常坦然地闭着眼睛，要不是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含绯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它立即转过身，“您不舒服，我去，找管家姐姐。”

谁知它还没跳下卧榻，就被一只手捞过去，蒙进被子里。

“既然不想看书，便早点歇息罢。”

溪云的声音贴在它耳边响起，十分慵懒，激得含绯整只狼都酥了。

“可您、您的身体……”

“吾的身体情况，吾自己清楚。”

溪云捋了捋狼毛，梳毛的时候顺便附着上一层薄薄的水灵气，防止幼崽被自己的寒气冻着，“莫怕，吾不会经常透支灵气，也承受得住寒意。”

“这是，神对您的约束吗？”

含绯碰了碰颈上的龙角，好奇地问。

“神的约束？倒可以这么理解。”

溪云拨着狼毛，漫不经心道，“神虽然将吾选作凡界的‘秩序支柱’，但谁也无法保证，混战结束之后，吾到底会向恶，还是向善。

除此之外，不管吾偏向哪一方，两方交战时，吾必定会协助一方屠杀另一方。”

“您不能，两边都不偏？”

含绯问。

“保持中立的‘秩序支柱’自然有，但并非玄龙溪云。”

溪云薅了一把狼尾巴上的毛，没见小家伙有什么反应，直接把尾巴毛贴在掌心薅，“如果‘秩序支柱’因为杀戮透支灵气，在体内积攒过多的寒气，便只能通过沉眠来化解寒气与戾气，否则，会招来‘天罚’，不死之身亦会被收回。”

含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大吃一惊，张了张口，犹豫好久才小声说：“可我听说，您当年认为，世间不需要您了，才选择沉眠……”

“不过是传闻罢了，史书还记载吾残忍暴戾，阴冷嗜血。”

溪云捏了捏它的小爪子，故意问，“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