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总是产生幻觉……”

柯苏描述自己病情，声音平稳。

等柯苏声音停下时，诊疗室里变得很安静，戴着透明镜片医生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他坐在办公桌后，只能看到放在桌子上，那握着一大团棉花手微微颤抖。

柯苏奇怪地瞥了一眼医生手里棉花，出于对他人尊重，他收回了目光，猜测或许是医用消毒棉。

见医生一直没说话，柯苏以为是自己说不够详细，便对医生更加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病情，主要集中于自己最近总是会产生吃很美味食物错觉。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社恐严重，很久没跟人说话柯苏难得顺口说了自己最近另一个困扰。

那就是，他怀疑自己有异食癖倾向，偶尔会看着天文纪录片吃饭，因为觉得里面恒星等天体都很好吃，尤其是太阳，总觉得它很温暖，一口咬下去一定会像是灌汤包一样溢出滚烫汤汁。

医生听着柯苏描述，莫名其妙地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跟犯了帕金森一样，整个布偶医院都跟遭遇地震一样轻微震荡着，医院里有些稍微理智些灵异们抬头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后就继续在医院里游荡了。

“……这些症状好像是从今年才开始，上一年并没有这种情况……”

诊疗室内，柯苏没留意医生不对劲，他苦恼地回忆着过去，确认了过去一年自己确实没有这种症状。

不过他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这些症状确实有点严重，原本还没觉得，结果一说起来却发现这些异常情况发生太频繁了。

估计是在家里呆太久了，长期不和人交流下场就是这样，精神陷入一种异常状态，看什么东西都想吃，真害怕哪天自己会喜欢吃人。

想到这里，柯苏怅然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医生，没好意思跟医生说在自己眼中他就像一块干巴巴放了一个星期发霉黑麦面包，让人毫无食欲。

医生被柯苏目光看得颤抖起来，手一抖，碰掉了桌子上水杯，但他并没有理睬水杯，而是将嘴巴僵硬地勾起来，露出跟护士一样夸张到露出牙龈笑容，嘴皮颤抖着挤出了几句话。

只是，说话声音比护士还要甜腻怪异：“您、您很健康，没、没什么需要治疗……”

医生僵着脸皮，脸色雪白毫无血色。

柯苏隐约听到医生身上有什么扑簌簌落下扰人声音，这让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大老远跑到医院里，他本以为医生会给出专业治疗建议，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近乎于糊弄人诊断结果，柯苏内心有点后悔贪小便宜来这个医院了。

不过挂号费都出了，柯苏还是不想白来一趟，他想了想，低头拨弄手机，在医生愈发呆滞目光中举起了手机。

“可是，我在网上输入相关信息时候，您给我诊断是——存在精神分裂症可能性，建议我来看看。”

柯苏指了指手机上聊天界面，线上心理医师名字与面前这个医生胸牌上名字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个人——王大山。

医生看着手机页面上那一行行自己亲手打出引诱性文字，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这些是医院专门客服用来引导患者来医院，其实您没病……”

医生用自己扭曲甜腻到让人莫名恶心声音直接自爆网上全是托，说话都是假。

柯苏缓缓皱起了眉，看着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替自己看病医生，有点生气了，不悦道：“请你至少说明我会出现那些情况原因吧！”

柯苏也怀疑过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这些异常情况确实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没办法强行欺骗自己没事。

尤其是在上一辈子死于猝死后，他对这些轻微疾病症状很敏感，生怕又是什么重大疾病前兆。

而且，柯苏来之前是做过相关搜索，大致清楚医院里心理治疗流程，这医生开口就说自己没病，也不说仔细询问，评估心理状况，明显完全没把他这个患者放在眼中。

医生听着柯苏愈发冰冷声音，镜片后没有高光眼珠里映出了一片狰狞可怖黑暗与混沌，在愤怒中向自己展露神明威能冰山一角，阴森恐怖难以名状。

霎时间，他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出声了，低着头发抖，整个布偶医院都随之安静了下来，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像是一只被什么恐怖难以描述东西吓破了胆子鹌鹑，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虽然不知道如此可怕存在为何会来到这里，还询问如此要命问题，但本能让它选择了沉默，直觉这是最安全回答。

柯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等了一会儿，见医生依然默不作声，便知道今天怕是要败兴而归了，也懒得继续跟这个不负责任医生纠缠下去，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音。

敲门声三下一停，敲击力度保持一致，声音透过厚实木质房门，传到了诊疗室内，似乎在等待有人回应敲门声一样极有耐心。

柯苏听着敲门声，对着门外疑似下一个来看病病人道：“请等一等，我这就出去了。”

咚——

门外站着干尸一样浑身焦黑人形生物停住了敲门声音，敲门杀人规则第一次遭遇了一股未知强大抵抗，让它困惑而又不安地颤抖了起来。

它呆立在原地，在面对人类时汹涌恶意在此刻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由全世界恶念组成沼泽，将它困在其中挣脱不得，只能在那浑浊混沌与黑暗交织中缓缓腐烂消解。

啪嗒啪嗒——血肉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