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刺激太大，杨兮兮当夜就起了烧，接连病了好几日，没有心力作妖。

王妃杨氏忧心不已，日夜照料。

李玺和李木槿姐弟两个没过分热络，也没幸灾乐祸，只是依例送了些补品，为也是让母亲宽心。

没白莲花碍眼，也没王妃管束，俩人过得倒挺自在。

李木槿日日去平康坊，据说和皓月先生交情日渐深厚。

也据说，她似乎有了一个厉害情敌，地位不比她低，相貌才情还比她好。

李玺每天扒着窗户，观察李木槿回府时是哭着还是笑着，或者扯了头花，撕了衣裳，就像在看大戏。

姐弟两个少不了一顿闹。

这些天，李玺除了进宫问安，就是去他私人动物园撒欢。

他在很小时候就非常喜欢各种小动物，在大街上看到小马小狗就走不动路，非要抓回自己家才成。

周岁宴上，一桌子宝贝他不稀罕，单单抓到了今上猎鹰……毛。

今上一高兴，在芙蓉园划了一大片地方，用假山围起来，赐给他做私人动物园。

里面养都是李玺这些年收集来大大小小动物。

李玺开心或不开心时候，都会跑到动物园，一窝窝一天，沾一身毛毛再回去，美滋滋。

这日恰逢二月末，官衙休沐，太学放假，文人士子齐聚曲江池，曲水流觞，好不热闹。

曲江池就在芙蓉园旁边，动物园地势高，站在假山上刚好能看到曲水台。

此时台上坐有朝中显贵，还有世家公子，庶族和门阀围成明显两派。

魏禹就在其中。

两边坐着都是他同僚。

其中有一人姓杨名淮，是定王妃杨氏娘家侄子。

这人才学不显，惯爱钻营，当初借着李杨两家恩荫入了大理寺。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评事”

，从八品下，和进士出身魏禹差了好几阶。

大理寺中隐隐分成两派，一派以魏禹为首，拥趸者多为寒门与庶族，萧子睿算是例外；一派以另一位姓郑少卿为首，追随人多是像杨淮这样恩荫入仕门阀子弟。

杨淮是那位郑少卿忠实狗腿子，逮着机会就攻击魏禹。

比如眼下。

他朝魏禹举了举酒杯，言语轻挑：“魏少卿好本事，眼瞅着就攀上了高枝，等到跟寿喜县主成了亲，这官阶又要升上一升吧？”

不少人嗤笑出声，看着魏禹目光满含鄙夷。

魏禹不愠不怒，淡声道：“如今只是将庚帖呈送给了圣人，魏某未得圣人示下，尚不知能不能成，更不知官阶是升是降——杨评事说得如此笃定，想来是得了消息。

难不成，你在太极殿也有眼线？”

杨淮面色一变，想要说话，魏禹没给他这个机会，“刺探圣人之事，是何罪名？”

“当以叛国罪论处。”

旁边同僚嗤笑着搭腔。

杨淮：“你——你们、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