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赎罪她没有救下五叔，如今她不能连五叔的遗体都不管不顾。

那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是最后一个长辈亲人一想到这些，林婉婉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以前，她当自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被人疼爱着，宠爱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一无所有。

“林婉婉？”

秦子舒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林婉婉猛地缓过神，用手背敷衍地擦了擦眼泪，苦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五叔死了，所以很难过我真的没事。”

秦子舒皱眉，心里莫名地有些心疼。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要强，找他帮帮忙，不好么？可转念一想，他们又算什么关系呢？“你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五叔那边我会帮你”

“不用了，你找不到的。”

林婉婉抿唇，仰头竭力地控制着眼泪：“叶朵儿不会让我找到的。”

说罢，她抢过秦子舒手上的苹果，一口又一口咬着，将嘴里塞满苹果，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拼命咀嚼着，然后另外一只手去擦眼泪，转头看向秦子舒：“对不起，我又哭了，我可真是太糟糕了。”

最后，哭到不能自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是哭五叔的死，还是哭爸妈的死，还是哭自己的人生和爱情？不知道，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一直到，肺部一阵抽搐，让林婉婉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她两口将苹果咬干净，然后忍痛咽了下去。

苹果汁的清甜和血液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

可这种难受，反而让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或许，她有受虐倾向吧。

秦子舒好几次想要阻止，但最后都忍住了。

“婉婉，如果不快乐，就离婚吧，我帮你。”

“如果，你想离开海城，我帮你离开，重新开始，怎么样？”

林婉婉拿过纸巾将脸擦干净，摇头道：“秦子舒，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还不肯放下么？”

说这话的时候，秦子舒有些虚，因为救她的人不是他，是傅沛啊。

可他没来由地紧张了，他不希望他们复合了。

“不是，我弟弟还在他们手上，我爸妈、五叔的仇还没报，我怎么走？”

秦子舒张了张嘴，如鲠在喉，最后只能说道：“好，需要我帮忙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你弟弟”

“这些事我自己来，秦律师，你帮了我很多了，我是真心谢谢你。”

“好。”

秦子舒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又帮林婉婉盖好被子，才缓缓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好，谢谢你。”

林婉婉笑了笑，但笑的很牵强，让秦子舒看着更加心疼了。

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匆匆离去。

他很害怕自己在待下去，会对林婉婉说，要带她走。

可他没有这个资格。

说起来，这两年里，他难道不是帮凶么？傅沛的所作所为，他何时制止过？真相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说到底，他也需要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