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纷纷领命而散，唤月和风旸也不敢在屋里久待。

查看了一下盆里的炭火还够不够之后，乖觉退到小厨房里熬药去了。

慕裎收回手腕，整个人被棉被裹紧，只依稀看得见一张苍白无色的面庞。

以及一双澄澈灵≈xe863;的眸子。

蔺衡就这么与他相互对望。

时不时低头啜口热茶，再望过去发觉榻上之人仍旧丝毫不移目光，睁大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手里的茶盏。

“想喝？”

皇帝陛下此刻已经基本放宽了心，剩余的，就是和对方好好掰扯一下新添的账目。

显然醒和清醒是两码事。

暂且属于前者的太子殿下听到盖碗碰撞茶盏的声响，忙探出脑袋往前凑了凑。

意思不言而喻。

蔺衡并不起身，兀自斟满细品，还极有兴味的观察色泽是否透亮。

果然，在他饮尽第二杯，预备斟上第三杯闻香的时候，床榻边传来指节急促敲击的≈xe863;静。

慕裎活像只受伤的小兽，蜷成一团不住舔舐唇瓣，眸子还眼巴巴望着茶盏所在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蔺衡觉着仿佛又看到了他十四五岁的模样。

乖起来无比惹人疼，闹起来无比惹人头疼。

“敲什么敲，手收回去躺好！”

皇帝陛下佯怒，极力压低声线使得呵斥具有一定威慑力。

“都能赌气在院子里睡一夜来怄孤了，还指望孤端茶倒水伺候你？”

被呵斥的那个嘤咛一声，囫囵出个像是‘渴’的音节。

半晌瞧蔺衡不予理会，作势便要下榻自个儿来取。

奈何实在是虚弱，好不容易拱起半个身子，摇摇晃晃立即又跌回棉被中。

慕裎抿着唇，好似受了欺负一般，伸出一只手指委委屈屈指着国君大人不放。

真难得如此硬气一回，做皇帝的那个不由在心里暗嘲。

见人始终不买账，慕裎转而鼓囊着脸小声哼唧。

“衡哥哥我渴了嘛”

嗓音带着病中惯有的昏聩与无力，甚至声量小得让人无从捕捉。

然而蔺衡还是后颈一麻，连茶盏都险些脱手。

即便是当下有人冲出来刺他一剑，恐怕震惊效果都没有这声‘衡

哥哥’来的显著。

皇帝陛下喉间耸≈xe863;，不可置信的发问。

“你唤孤什么？”

“狗，皇，帝。”

太子殿下一字一顿如是说。

非常好。

看来意识虽不清醒，但脑子没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