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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瑞卡才习惯了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奇特的自由。
就像一年半前住在乌屋巫师酒店那样,她再次感受到了住在与自己观念相同的世界里是多么的美好。
以前,她从来不能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现在,她甚至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是在绿菊巷内,而这条长长的卵石街道上布满了世界上最诱人的巫师商店。
瑞卡一点儿也不想违反她对纽森的承诺,重新回到非巫师世界里去。
瑞卡每天早晨在狐狸酒吧吃早饭,她喜欢坐在角落里打量其他的顾客:从乡下来的怪模怪样的小个子女巫,大清早出来买东西;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巫,为《今日变形术》上的最新文章展开辩论;不修边幅的巫师;吵吵闹闹的小矮人……一次,还有一个活像老巫婆的人,裹在一件厚厚的带巴拉克拉瓦盔式帽的羊毛大衣里,要了一盘麻辣生肝。
在那些漫长的阳光灿烂的白天,瑞卡就在那些愉快的商店里逛进逛出,在咖啡屋外色彩鲜艳的太阳伞下喝珍珠奶茶。
和她一起用餐的顾客互相拿出购买的东西给对方看(“老伙计,这是一台望月镜——再也用不着摆弄月亮图表了,是不是?”
)或者谈论野狼索洛克的案子(“从我个人来说,他没有回到摩曼帝裘以前,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单独出门的”
)。
瑞卡再也不用躲在毯子底下,打着手电筒做家庭作业了。
现在她可以坐在伦芭比冰淇淋店外面明亮的阳光里,完成她的那些长长的论文,店主伦纳德·芭比有时还会帮她的忙,他不仅知道许多中世纪焚烧女巫的事,还每过半小时就给瑞卡续杯一份免费的冰淇淋。
瑞卡还第一次从古灵阁的地下金库里取出她名下的金币(银行里的妖精们都长得十分精明的样子,署名是她的,却没人告诉她是谁存的账户,她很识相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把钱袋重新装满之后,就需要用很大的毅力克制自己,不要把钱一下子花光。
她必须不断提醒自己她还要在阿森特奇上五年学,提醒自己向马奈尔夫妇要钱买魔法书会是什么滋味。
她忍住了没买那套漂亮的纯金高布石(一种很像弹子游戏的巫师玩具,那些石子会朝输了分数的人脸上喷射一种难闻的液体)。
一个大玻璃球里精美的星系活动模型也让瑞卡非常动心,如果买下来,就用不着再去上天文课了。
但是对她意志的最严峻考验,出现在瑞卡来到狐狸酒吧一星期后,在她最喜欢的商店——狼牙飞毯精品店里。
瑞卡想知道店里围了那么多人在看什么,便侧身钻了进去,挤过那些兴奋的男男女女的巫师,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刚搭起来的台子,上面放着一张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气派的魔法飞毯。
“刚出来的……样品……”
一位方下巴的男巫正告诉他的同伴。
“这是世界上飞得最快的魔毯。
是吗,爸爸?”
一个比瑞卡年幼很多的男孩摇晃着父亲的胳膊,尖声问道。
“爱尔兰国际俱乐部刚下了订单,要买七张这样的精品!”
店主告诉大家,“它们可是本届狼牙飞毯世界杯的抢手货啊!”
瑞卡前面一个大块头女巫挪开了,瑞卡终于看见了魔毯旁边的标牌:
月光行走者号
本款最新高速飞天魔毯采用月光流线型设计,优质银蜡边坠,钻石底盘,注册号码手工镌写。
四角边坠每根精心挑选的由白桦溶成的银丝都磨成流线型,使魔毯具有无与伦比的平衡性和精妙的方向准确性。
月光行走者号能在十秒钟内从静止加速到每小时150英里,并能体现魔力般的制动功效。
价格面议。
价格面议……瑞卡不愿意去想月光行走者号要卖多少钱。
她一生中从没有这样渴望过得到某件东西——但是,她用她的那张魔轮2000没有输过一场比赛。
既然已经有了一张很好的飞毯,有什么必要把她的古灵阁地下金库搬空,来买这把月光行走者号呢?瑞卡没有去问价钱,但是从那以后,她几乎每天都到店里去,只为了能看看月光行走者号。
不过,有些东西是她必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