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这天清晨。

老太太一睁眼看见两个宝，一个是她的孙子仲豪，一个是陪伴了她多年的白狗，一人一狗蹲坐在她床前，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在那里蹲坐了许久许久。

她心感熨帖，暗想，这是她满80岁生日的这一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抬手摸摸孙子的头，又摸摸白狗的脑袋。

“你们来多久啦？”

她笑着问。

起床后带着孙子带着狗下楼，好心情从一天的开端开始了。

娟婷在客厅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的游记在晨读，看见他们下楼便转身进了厨房，一言不发地端了早点出来，布置好，然后在沉默中想要上楼去。

在这栋小楼里，她几乎不会跟那个孩子处于同一场合，老太太曾经想撮合他们变得亲近，但最终在她的抗拒中停手，之后再也没有做多余的事了，可今天老太太故态重发，叫住了她：“娟婷，待一会儿再走好吗？”

老太太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娟婷听了身形一顿，最终停下了脚步，坐回了客厅晨读。

饭厅与客厅之间没有隔断门，两边的视线可以畅通无阻地来往，仲豪发现了这一点，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往客厅里飘。

妈妈。

他嘴间咬着这个词语，就像昨天他吃到的那罐蜂蜜，甜滋滋，是快乐的滋味。

他笑眯了眼。

老太太洞察了他的心思，看着他无奈地笑，笑着笑着脸上便多了一丝苦涩。

“仲豪——”

她唤了一声。

仲豪看向她：“奶奶？”

老太太似乎有一腔的话语想对这个孩子说，但最终选择都咽了回去，只是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嗔道：“快吃饭吧，别东张西望了。”

仲豪被戳破了心思，局促地动了动，脸红红地说：“我……没有乱看……”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忍不住往客厅里飘，口不对心得厉害。

饭厅里的氛围平和中带着温馨，与之相比，客厅那边则要冷寂得多。

娟婷在走神中翻了几页游记，觉得没滋没味便合上了书，她低头发了会儿呆，突然开口：“生日快乐，往后也请健康长寿。”

她这话是对老太太说的，虽然没带名带性。

老太太闻声看过去，“嗯”

了一声，回说“谢谢”

。

仲豪智力缺陷，对时间没有太强的认知能力，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最疼爱自己的奶奶过生，惊呼：“奶奶，你今天过生吗？！”

“是啊。”

老太太笑着回答，“过了今天就要又老一岁喽。”

“那吃蛋糕吗？！”

仲豪对生日的印象几乎都给了甜甜的蛋糕。

老太太宠他，笑说：“如果仲豪喜欢的话……”

“我不会做那种东西。”

冷淡的话语从客厅那边传来，打断了饭厅里的喜乐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