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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行渐远,寒木枝楞。
不远处传来唢呐、喇叭的呜呜咽咽,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年轻人停住脚步,靠向一旁。
几无人烟的山林间出走一队身形低矮,身高刚刚到年轻人腰间的怪人。
这些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古怪的祭祀服袍,脸上涂抹着地上的泥巴,走起路来就像跳舞一般。
有人脸上欢笑,有人脸上悲伤,奇异的步伐伴随着招摇的舞步,行走在山林之间,就像幽冥的使者。
他们肩膀上扛着一个如同床铺一般的圆形大轿,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灵活。
几个身材同样矮小的女人站在大轿四周,手里拿着为她们量身打造的乐器,脸上涂抹着如同黄昏一般的腮红,看起来令人作呕。
大轿周围挂了一圈清脆的风铃,随着轿子行走在山间小道,发出悠扬缓和的玲玲响声……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像是催命的鬼魅之音。
年轻人便是从梦都离开的王莫,大梦是万域之中最为偏远的地区,在大梦之中还保留着千年前神灵时代的恶习。
就像眼前的这一队行人,身上便散发着淡淡的神灵之气,在这神灵陨落的时代,被憎恶、沾染的神灵说是魔道才更为妥当。
在擦肩而过时,车轿上大红围帘似乎在不经意间打开,一双浓妆艳抹的黑色眼球出现在围帘之后。
桃夭的面庞的涂满了白色的脂粉,狐媚的眼眸中夹杂着哀怨,那眼神直冲向路旁的王莫……
这山间的新妇,古怪的仪仗,全都透着一股邪气。
可惜,王莫早已经对女人免疫,这就是有点怀疑。
如此哀怨、无助、甚至有些戾气的目光……这轿中真的是女人嘛?
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在片刻之间离开了很远的距离,就像他们来时那样倏忽而至。
山林间的小路上甚至没有留下他们出现过的痕迹……
“山中新妇呵。”
王莫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勾起了他的兴趣。
……
下来这座山,山脚下的庄子名为陈舍。
这同样是一个安静的小山庄,若不是这方圆之中唯独这一间村庄,恐怕王莫不会把刚才的一切和眼前的小村庄联系到一起。
村庄中有着几个零散的身影,看起来都面黄肌瘦的,十分可怜。
萧瑟的村庄中都是泥糊的墙壁,入眼处都是破破烂烂,村庄中间有一处最为气派的建筑吸引了王莫的目光。
“呵、山神庙!
?”
都说山上山神,人间土地,一片平地之间起了座山神庙,还如此气派……在废除了神灵的大梦显得很是奇怪。
随着王莫来到山神庙,更是没有看到任何人阻拦。
小心谨慎的陈舍之人看到王莫都非常戒备,就像盯着一个美味食物一般,让王莫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进入到山神庙中,这里的神像也和其他处一样,被手动抹去了面庞……没有了面孔的山神庙,便是一处野祀。
这意味着,不管是哪里的山妖鬼怪都可以在此处容身。
更何况,这是在神庭陨落一千三百年后的时空!
……
“呼……”
似有一阵妖风吹过……
突兀的山神庙中,山神的面孔居然清晰了起来……四周空荡荡的烛台上也突然升起了香烛的气息,一道道身影从山神庙两旁显现,模模糊糊,神情呆滞。
这些失去了生命的虚影身上都破破烂烂的,像是山神庙中的配吏,却根本配不上这间山神庙的档次。
随着一切妥当,最终高位之上的‘山神’突然开口了:
“堂下何人,为何见到本山神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