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能想成，他并未死去，被幽魂撕咬身体那种剧痛直接让他昏迷了过去。

而等他再睁眼，自己如同一个破烂娃娃摆在地上无人问津，周围没有那些幽魂，身体上的伤势却告诉了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

“主动赴死的人类，你倒是第一个！”

那时，他听到了这个声音，本以为是人类，可是当他抬头看去，却是见到了一张干枯如老树皮般漆黑的存在。

这是幽魂，但是，他的眼里闪烁着的是名为智慧的光。

“你们”

他想说出，嗓子却是残破不全，吐出的字都是含糊的难以听闻。

“怎的，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就只是如那些低级东西一样，只知道遵从本能撕咬一切的畜生吗。”

那时，还保持着幽魂外表的幽冥，居高临下的看着柏幕，龇开的牙齿笑容格外森寒。

“不过放心，我们这个种族，如我这般的存在不多，不然怎么好掌控这些低智的东西呢。”

东西，是的，在幽冥的眼中，人类是东西，而他的族人，同样只是东西而已。

“这样吧，我救你，你为我做事。”

“你既然恨透了人类，甚至不愿意和那些人一起苟活，那么，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然后帮我们，摧毁这座城市。”

“如何？”

低沉带着笑意的两个字让柏幕很是沉默。

他只是躺在地上，浑身不能动弹，缓缓转动的脑袋，最后所见的却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爱人只剩下几节的尸体。

血泊在自己身下蔓延，她的手指，还握在自己的手中，却，只剩下手指。

血腥到极致的场面中，柏幕愣愣的看着，恶心和恐惧在那一刻席卷而来，他却是疯狂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帮你杀了那些人类！”

笑着笑着，眼泪便留了出来，他的手掌之中的青葱手指，再也不会抚摸自己的脸庞，笑着告诉自己她很喜欢自己。

过往种种的甜蜜，在那一刻成了令他煎熬至极的折磨，他想忘记，却又舍不得忘记。

所以他决定，杀了那些毁了自己幸福的人类，然后再去陪家人，陪她。

等着他，等着他。

这唯一的念头，让他在柏幕那堪称残忍的改造中活了下来，他拥有了非人的力量，残留的属于他的过去，就只是浑身的被那些幽魂啃咬的伤口。

坑洼的伤口时刻提醒着他，人类是多么虚伪而自私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可以牺牲其余人的性命。

这些人，本就不该存在。

低垂着眼帘的柏幕，看着翟音那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手指，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你在想什么？”

这似曾相识问话让柏幕抬头，看着翟音近在咫尺的脸，淡淡的回了一句。

“没什么。”

能让他畅所欲言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而翟音，不是她。

“哦。”

有些失落的翟音站在柏幕的身边欲言又止，她觉得今日的柏幕情绪有些不对劲，具体的自己也说不出来。

她就只是想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他要是不想说话的话自己就不多问了，他的故事，自己终究还没有资格去听。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外面激烈战斗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着。

幽魂和人类的碰撞，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