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冷了下来，西王母觉得有些过了，看不惯天尊也不能拿那个孩子做幌子，她开口缓和道：“檀洇这孩子不光是秀气，胆识也是一绝，他可是唯一一个去靖宇庙的。”

众神佛中发出一声声的慨叹，如来却在心里冷笑。

方才他一言不发是因为自己早已不再收弟子，来这儿也只能算是碍于礼数，可勾心斗角都看在眼里，几斤几两也摸的清楚。

西王母就是有这种特殊的偏爱，一边是自己家损了耳识的小狐狸，一边是泡在药罐里的废物。

全是没用的残次品，也不知道收来当弟子作什么。

思及此他抿了抿嘴，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倔强的身影。

镜中的常嬴不知为何后背一凝，她敏锐的转过头来，刀子一般的视线隔空与如来相接，巨大的压迫感灭顶而来，她怔愣许久，险些腿软跪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较的什么劲，偏不错开眼睛，直等着镜子那头的人施施然移开视线，她才骤然放松了下来。

彼时因着三人对于吃住过于讲究，且也不是那些为了彩头发奋图强的神仙，是以他们正在阍阴山口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白森感到她浑身僵直，有点担心。

前头的燊尽闻言也停下脚步，不知道从哪扯出一张厚重的雪白色的狼皮来披在常嬴身上。

还伸手搂了搂，掖了掖。

镜外的人不仅能清楚的瞧见虚境里的一举一动，连话也是能听得一字不差的。

地藏沉默，端起茶碗的手微微捏紧，心里却一阵烦躁。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痛快还要一眨不眨的继续盯着看。

“还是常姐姐穿起来好看，雪白的大气跟娴雅都穿出来了。”

白森瞟他一眼，暗忖这小嘴抹了蜜，实在甜的过分。

“叫我常嬴就好，方才走神了，实在抱歉。”

常嬴敛了神思，摩挲着身上那张狼皮，略微开始打量起嬉皮笑脸的燊尽来。

这小子看着没什么心机，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与此时三人的境况完全不同的是，阍阴山上的一众人已经开始了狩猎。

几十只人面猴从半山腰的树枝上俯冲而下，张牙舞爪的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将入侵它们领土的外人撕碎。

开局的第一战，虽说人面猴并不能构成多大威胁，但毕竟行动敏捷且成群出没，也是难缠。

镜外的人来了兴致，死盯着战局想要自家的徒弟给师门长点面子。

白森靠在山洞内的岩壁上，只觉得外头嘈杂的紧。

“看起来咱们前头那一队人赶上了猴子群啊。”

她往火堆里填了根树枝，噼啪出来的星子溅到燊尽腿上，焰光跳动，将漆黑的洞穴烧了个窟窿。

地方是燊尽选的，说什么冬暖夏凉，趋吉避害的，她俩也不讲究就往里走，现下看来倒是没有那么简单。

燊尽还是笑嘻嘻的不言语，常嬴却是眼光一凌，支起腿来凑近火堆，脸上因为炙烤出了薄汗，可浑身上下舒服极了。

“不只是前头的赶上了猴子群，山脚处的毒虫也在往上赶。”

细碎的触手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蚊虫震动翅膀的频率清晰的传进常嬴耳朵里，她将手插进泥土，地上突然生出些藤曼将洞口裹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