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时候，姨妈在群里发了段视频，我看到外公外婆在姨妈家里，对这个视频没有人说什么，镜头里的外公对着窗户坐着，外婆在那里躺着。

老黑晚上回来说“人太长寿了也是一种熬煎。”

对此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只能说长寿不是一种熬煎，不能有质量的活着才是一种煎熬。

我时常想外公外婆活着图什么呢？现在说来也不算穷，只是一味的攒钱，送给儿子孙子图了什么呢？周六我去了姨妈家里，姨妈现在也六十多岁了，腿疼腰疼，做起饭来很是吃力，但依然努力的做着。

不但要给姨父做，还要给孙子孙女做。

我去之后外婆在客厅的小床上躺着，外公在炕上睡着。

外婆的脸看起来很粗糙，感觉很久没有抹油的样子。

耳朵旁的那块皮依然干燥着，焦裂着没好。

我想这么久了也没人给她买个膏子。

听姨妈说外婆又让三姨给她取了七千元钱，她给了孙子，本来三姨不想取，可是外公外婆一直为这个事情闹着，她们年龄很大了，又很虚弱，怕她们为此事有个三长两短。

姨妈说“你说，这么老了，不留点钱也不行啊，一个折子给我们发了工资，另一个折子存点钱就给了孙子儿子，万一有个啥事怎么办呢？”

我真是无言以对。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权利的方式，谁也干涉不了，面对这这样一对孱弱的老人，谁又有胆量去责怪呢？

外公睡到两点多起来，坐在窗户那里晒太阳，外公问外婆“你不是喊着回家吗？怎么没动静了？”

外公又对姨妈说“我们今天回吧？”

姨妈说“周天再回吧，周天正好是我的班，”

外婆呆了一会坐不住了就去卧室睡了。

外公喝了点水，默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姨说“看爹年轻的时候牙茬子上的劲多大呢，一天骂这个骂那个的，现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了。”

外公的脸看起来蜡黄蜡黄的，嘴已经有点歪了，姨妈把炸好的鱼端给外公，外公一扁一扁的吃着，姨妈说外公已经没牙了，吃的很费劲，姨妈说“爹你慢点吃，小心刺。”

外公吃完后，依旧默默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胖，我们坐在那里吃完了饭，收拾完了厨房，外公对姨妈说“我想看看电视，”

姨妈说“好，喊我过去牵外公，”

外公说“不牵，这么点路，我能走。”

外公下了轮椅，一手扶着茶几，一手扶着床，弓着腰走了过去，不过是一米的距离。

姨妈打开了电视，喊外婆吃饭，外婆说不想吃，小姨下楼买胃药去了，姨妈又给外婆熬了点小米粥，我回家给外婆拿了膏子，买了瓶抹脸油送了过去，外婆扶着墙，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出来，我看着无限的揪心，想到女儿的琴没弹，作业没写，我就回来了。

看到外公外婆我仿佛看到几十年后的自己，我时常感到衰老一步一步的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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