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人光顾之处，楼美人克制住心中上涌的情愫，将自己的身份抛却于脑后。

她遵从心中急切寻求突破的念头，克制住声音中的颤动，果断出声道:

“小元子，你过来。”

那清冷一声突地在静默中响起，似一柄长剑，割开她心中的束缚。

阿房原正出神，被一唤，忙回转心神，抬起头，雪白莹润的面容满是稚气，又隐隐溢动着灵气。

她眨眨眼，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问道:

“美人，有何吩咐？”

楼美人在镜中终于能清晰地看清她的面容，这样纯稚、毫无保留的面容。

她默了会，低声道:

“……替我将头发擦干。”

那一声直截了当，却仍带了些许莫名的沙哑和颤栗。

阿房被惊住了，面上满是明晃晃的讶异，她瞪圆了水眸，长睫飞快地扑闪，似两只受惊的蝴蝶，要赶忙飞走，那清潭似的眼眸激起千层波纹来:

“美人？让小元子？”

“照我吩咐做。”

她牢牢瞧见了此刻，眼前人和往日恭敬且毫无变化的神色大不一样的惊诧，心中竟暗暗地有些丝丝异样的情绪。

这样想着，她心内愈发坚定。

她已等够了，不想再期盼下去。

那从来，便不是她的做派。

若她能早些想清，她也无需困扰难受了这么些时日。

阿房被楼美人的话惊住，手足无措地立着，不敢真正上前。

她玉白的手指悄悄捏紧了袖，拧着秀气的眉，复又想起从前触到楼美人的手，冒犯过一次的经历，纯真稚嫩的面上满是忐忑慌乱。

她抿了抿微微发白的唇，好不容易才挤出声来:

“美人……小元子不敢冒犯。”

阿房愈想愈觉忐忑，直直跪下身去，清软声音中满是无措，雪白的面上明晃晃的浮现出慌张之色。

“现在是本宫命你做，你难道也要不听？”

瞧见阿房慌张的反应，她心中并不曾生出半分愠怒来，反而有股隐秘奇异的激动。

因而用了含了威严的自称，逼她听话。

“无须怕冒犯于我。

这是我的命令，你到底从还是不从？”

她的凤眸不复往日柔和，轻飘飘地在镜中瞧住阿房稚嫩的脸蛋。

阿房愈发拧紧了秀气的眉，面上满是纠结。

从前楼美人昏倒之前，她曾冒犯过楼美人一次，当时美人是那样大的怒火，如今楼美人怎会让她近身？再而，宫中哪有底下人同主人这样亲近？

“美人，小元子……”

“还不过来。”

看阿房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楼美人眼眸微闪，面色不变，只那话音迅速压低了，语气里瞬间有了些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