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杀我兄长。

李……啊——”

刘协猛地惊醒，瞳孔放大，止不住地喘气。

“陛下，陛下，醒醒。”

张宁小步上前轻抚着刘协瘦小的脊背，“陛下，陛下可是被梦魇着了，梦都是反的，陛下莫忧……”

刘协捂住脸，整个人蜷缩在一处，止不住地微颤着。

张宁有些迟疑，又用有些尖细的嗓音轻柔地唤了一声，“陛下……”

刘协抬起头，神色有些恍惚，眼神没有焦距，“张宁……孤又梦见皇兄了……”

他打着颤，声音很是飘忽不定，他呜咽了一声，“裴卿……”

“什么？”

张宁没有听清楚。

刘协顿了顿，神色中略带哀求地说道，“裴卿，把裴卿请来！”

“遵命，陛下。”

张宁领命退下。

这偌大的寝宫之中又只留下刘协一人。

……

“出什么事情了？”

裴衍跟着内侍大步走向皇帝寝殿。

大半夜的，宫里突然来人请他入宫，幸好今日他留在府内，不然就尴尬了。

裴衍皱了皱眉，最近宫中能出什么事情，让人半夜三更将他叫来。

“裴道君，您可算来了。”

张宁赶来两步，一边匆忙地解释，一边领着裴衍往寝宫走，“陛下似乎是被梦给魇着了，情绪起伏有些大，一直说要请您入宫，”

他叹了口气，“应当还是因为当初少帝一事，陛下毕竟年幼，又亲眼目睹亲人离去，偶尔难免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裴衍心中思量，轻声询问道，“可是因为鸩杀少帝一事？”

张宁一个激灵，左右看了看，对着裴衍点了点头，“当初发生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知道的人大多都没了踪影，只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是陛下亲眼看见少帝，也就是陛下的兄长被鸩杀，现在看来，那些传闻应当还是有些真切之处。”

他们两人来到寝宫门口。

裴衍一撩袍摆迈步走入，来到龙榻之前，“陛下？”

他看着蜷缩在一侧，把脑袋埋在两膝之间的刘协，轻声询问，“臣裴衍拜见陛下。”

“裴卿？”

刘协迷迷蒙蒙地抬起眼，他拍了拍床榻示意裴衍坐到塌边。

裴衍依令行事。

刘协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然后他抬眼看了身边随侍的张宁。

张宁下意识望了眼裴衍，待看见裴衍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连忙低头退下。

整个寝宫之中就只有刘协和裴衍两人。

圆月高悬，如水的月光穿透窗棂，铺洒在寝宫地面上，同摇摇晃晃的暖黄色的烛火交相辉映。

刘协一下扑进裴衍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