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尔旦是陵阳人，距离京城并不远，可距离婺州汤溪却很远。

好在程晋虽然是人，却身负城隍副印，打个去京城城隍出差的名头，就能取道鬼道去陵阳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下地府去找判官老爷谈谈心。

“哎，没想到上次一别，这么快本官就又要下去了。”

上次虽然只跟判官老爷聊了没多久，但程晋对这位老爷可是记忆非常深刻的，毕竟脾性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存在，可并不多见。

黑山闻言，只道：“你也可以选择不下去，此事乃是地府失察，小判官滥用职权，你大可命祝丰年拿着你的印鉴下去禀告，以你如今在地府的名声，鬼差绝不会草率对付。”

说得很有道理，但问题是吴娘的投胎时刻逼近，要是走地府流程，也不知要走上多久：“不行，吴娘一日不投胎，杨会一日就留在汤溪，本官一日都受不得这委屈。”

“……你开心就好。”

程晋点上引魂香，对着旁边桌上的黑鹿鹿一笑：“还请师爷替我看顾肉身，这便去了。”

他说完，见师爷轻轻颔首，便兀自脱离肉身，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很快程晋就看到了酆都的大门。

“夭寿啦！

那手撕厉鬼的程县令又下地府了！”

“啊？那不是个生魂嘛，咱们都做鬼了，还怕什么阳间的县令啊？”

“一看你就是新魂吧，这可是那位啊，瞧见没有，那可是城隍副印，你有种你上去啊！”

新魂立刻吓得直往后躲，这老鬼最喜欢吓新鬼，立刻就“贴心”

地给鬼科普起这位阳间县令的厉害，什么头一遭来地府就得那位判官老爷召见，什么麾下有一妖王相伴，最近据说还收服了一头神兽幼崽，反正……就是牛皮。

“所以啊，以后见到这位，一个字躲，知道吗？上一个敢挑衅这位大人的厉鬼，已经被撕成一条条挂在黄泉之上了。”

程晋：……不至于，真不至于，你们阴间谣言传得这么疯，这样真的好吗？

然后，程县令就看到新鬼听了猛点头，一抬头正好对方他的视线，吓得原地钻进了土里。

……算了算了，鬼见愁就鬼见愁呗，反正他大本营在人间。

程晋进了酆都城，判官老爷的文书蔺文书就出来接他了，没有祝丰年的陪同，对方依旧对他相当客气。

“判官大人已在里面等候，您进去便是。”

程晋还礼：“多谢。”

说完，他就顺着熟悉的路进去，很快那扇“自动门”

就无风自开，里面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不过上次是玉枕香，这次却换成了卢锦香。

难不成，判官老爷是个熏香爱好者？

“不是哦，你要的话，可以送你一些。”

程晋并不熏香，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啊：“那就多谢老爷慷慨了。”

判官老爷就从案几上跳下来，他头发依旧松松挽着，看着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可你看他眼睛，却湛湛有神，很是清亮：“你这性子，本官喜欢，说吧，你这次寻来，总不可能是来谈空调和wifi的吧？”

……判官老爷您的记性可太好了，上次都多久了，您的发音还是这么标准呢。

程晋露出一个相当标准的笑容，道：“老爷英明，实不相瞒，此次前来，还与您有些关联。”

“什么关联？”

判官老爷性子惫懒，说话又格外让人接不住，但程晋能察觉到对方于他并无恶意，故而他非常坦诚地将陆判一事说了出来。

判官老爷听完，眉头轻轻蹙起，半晌才道：“所以此来，你是找本官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