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待见我是因为有仇恨，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嫉妒！”

可师姐又有什么能让他嫉妒的？修为不如他，在阁中名望不如他，有了好成就算在众弟子身上，一旦有什么闲言碎语，就都堆积到一个她一个人身上，她被叫了那么多年的仙门耻辱，可曾反驳过一句。

周琤尚且有什么恶念都表现在脸上，从不背后算计，可这个世人都称高风亮节的师兄，只因一个大弟子的头衔，记恨了十年不止。

“你还真是让人恶心！”

江程牧毫不避讳，一旦想清楚他的意图，所有恶劣的行径无法遮掩的暴露在眼前。

房门突然被打开，沈嘉云睡眼朦胧的眼神中带着怒气：“吵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在我门口吵架，有意见？”

季旈人甩手离开，江程牧脸上表情复杂，温怒的眼眸中闪过惊慌，好似原本在主人面前温顺乖巧的小猫对外发火却被突然抓包。

“回去休息吧。”

她说。

江程牧看着拿到房门缓缓合上，企图从缝隙中多看一眼，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红了眼眶，寂静无人的夜里在她的房门前自语：“胆小鬼。”

沈嘉云就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无人倾听的角落张了张口，无声的吐出一声：“是。”

她就是个胆小鬼，她老说江程牧在她面前演戏，自己却也亦然，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谁的无法托付，对自己演戏，也对外面的所有人演戏，就连想问问江程牧内心真实的想法都不敢明说，因为两个人想法不同，她害怕还不容易盼来的一点温情破裂，只敢借着醉酒来说出口。

之后几天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她也一如既往当做不知道，启程那日的阵法由她来布置，一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全权交给季旈人，二来，沈嘉云总觉得几日来修为见长，借机试试自己是个什么水平。

左长史张钦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亦或是每天都在那里等着，亲自在城门口相迎，见面开口就是：“陈使君身体抱恙，想见各位仙君一面。”

沈嘉云了然，府内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枭寂，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人的身影，连下人只剩三三两两几个，维持着牧府最后的秩序。

陈鸣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身体僵直，呼吸微弱而艰难，脸上已经凹陷下去，整个人瘦骨嶙峋。

他快死了，这是沈嘉云第一眼的想法，纵然心中惋惜，却无能为力。

陈鸣相间的似乎并不是她，浑浊的眼球在几人身上扫视一眼，追后落到江程牧身上，神态突然清醒，身体哆嗦着想要靠近，像一块腐朽的木头，再次迸发出最后生的希望。

心领神会后，沈嘉云带着人离开房间，留两人独处。

张钦枯槁的身躯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太阳，眼底是抹不开的忧伤，“益州已经难有生机了，对吗？”

沈嘉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没有找到确切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祸事始于人为自然也要终于人。

可是谁又承受得住魔器的力量，幻境里的人最终归于消亡，那如果魔器被封，外面的人会怎样？恢复如常，还是更加疯魔？

江程牧推门出来，眼底晦暗不明，静静说了声：“使君走了。”

他手上拿着一枚印章，张钦看到什么也没说，跟在陈鸣身边这么多年，做什么事情他都明白，也理解其中的缘由，只是颤颤巍巍的起身，在房间里行了最后的跪拜，招呼着几个人处理后事。

说是处理后事，当前的情况，也只是训了个普通棺材，给人净身，穿着也不是什么官府，张钦说那是陈鸣平日里喜欢穿的，不繁琐，合身舒服，也该穿着身舒服衣裳走。

一场葬礼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对外没有声张，连棺材都是从后门运出，埋在后山一处向阳的山坡上。

那可是堂堂益州牧使，死后连礼节都不曾拥有，任职三年庇佑一方百姓，却无一人相送。

看着那块小小的牌匾，沈嘉云时常想起长济父母那对，也是想这样安安静静插在地上，寥寥几笔涂尽一生。

可悲吗？她觉得可悲，死的真是...无奈！

众人在坟前站了一会，看着天色变暗纷纷离开。

她对季旈人说：“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话要说。”

季旈人看了他们一眼，不多说。

江程牧手里的印章他护了一路，小心翼翼揣着，那上面代表着的是陈鸣一生的事迹。

“他说，想让我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