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年，倒是有两桩事先后在府里掀起了波澜。

第一件便是四姑娘的惜芳阁有很大一番人事变动，那里伺候的人统共不过十来个，竟有三四个被换了出去。

是被晏氏亲自下的命令，换走的那些人不敢造次不说，有了这个经历，以后再想进内宅可就难了。

这里，从来都是进来难，出去容易的。

出去能有什么杂活好做呢？更多是做了下人的下人，奴婢的奴婢。

活干得多不说，吃穿用度都不如里面了。

婆子们没有多少未来可盼，出去了也有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只是可怜那个刚刚采买进来的小丫鬟，这一出去可真就不好进来了，有了这个不好的戳，哪个主子没事儿要她去伺候？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的人了。

静思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一边雷厉风行地将元光十六年元月的惜芳阁粗使犯错记录送到晏氏的桌上，一边大方地给了一个月的份例作为遣散之费。

这些人没有将她的警告记在心里，她的行动会让她们记住的。

犯的错其实不大，就是些躲懒碎嘴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一月里十几天躲懒、到处议论四姑娘的事儿就看起来很严重了。

极个别的确实比较严重，还在守院子门时喝酒跑去赌钱，差事没办是一层，犯了阮府内宅和晏氏的忌讳则是另一层。

苏木还说要不杀鸡儆猴，第一个月先遣了一个，就那个赌钱吃酒的婆子，让大家心里有数。

静思道：“遣一个两个，要遣多少次？倒是费事，不如一次了结的好。

她们不耐烦伺候我，我也不耐烦看她们，要她们以后收敛改正做什么？除夕就给过一次机会了，烧了去年的本子，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记住，事到临头才知道犯错求饶，能有一次两次就能还有第三次，何必留了她们在这里呢？”

“她们既觉得不好，就自己找好去处，在咱们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咱们不耽误她们的好前程。”

茜草也觉得一次性遣这么多，不算什么。

“可有人闹到母亲那里去？”

静思问道。

“她们自然是不敢找太太闹的，不过也有人找了我让和姑娘求求情，说姑娘大不了罚了她们月例银子就好了，只求别赶她们出去。”

苏木道

“月例银子值多少？本来就该扣的，院子里的惩罚不过是少些赏赐，或者受些小罚，最多不过挨上几个嘴巴子，总是不如扣钱来得直接。”

“月例都是太太发的，哪里轮得上我管？”

静思笑道，“不过太太也说让我可以加上，这样院子里有这些罚也尽够了，再多了就太过残忍了。

使上那些什么烙印什么毒日头跪磁瓦之类的，不如直接撵出去罢了。

她身上留了一辈子的印记，还得伺候我，总是觉得膈应。”

“是，那我和苏木先商议着院子里的规矩如何改，到时候定了稿，给姑娘裁夺。”

“那就麻烦茜草姐姐和苏木姐姐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