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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便到了盛夏,天气炎热,成元帝意欲在绵山建立行宫。
六月下旬的时候,中州水患不停,又突发瘟疫,死了上万人,朝廷派遣了几个官员前去赈灾,戚拾菁便在其中。
国库空虚,北境还没有打完仗,工部户部为修建行宫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中秋将近,而后是太后寿诞,到时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梁齐因在生辰宴后不久回到泓峥书院读书,其实他没有选择的权力,无论是庆国公府还是白家都不会允许他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他们不知道缘由,即便知道,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在那天生辰的晚上,梁齐因将过去十六年的人生回顾了一遍,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比如母亲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会尖叫哭泣,她不会用任何经过他手的东西。
幼年的时候母亲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他,滚烫的开水,闷湿的棉布,藏在枕头下的刀片……
但她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都在最后关头收了手,然后癫狂一般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
细想起来,她并非真的信佛,这间佛堂更像是囚禁她的牢笼,将她永远困在了这个埋葬她的庆国公府。
梁齐因小时候很多次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白风致亲生的孩子,哪有做母亲的会这么厌恶自己的孩子。
他在长久的打骂与仇视下,最初对于母爱的渴望也不可控制地参杂了怨恨。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母亲被野狗咬后留下的烂肉,除了给她带来伤痛外一无是处,唯有除之而后快,没有人会喜欢一块腐烂的血肉。
多年来的期盼与委屈转瞬间没了依托,他甚至连拥有这些情绪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感情都被堵去了发泄口,他不能恨谁,也不能怪谁。
恨白既明吗,恨他将母亲推进火坑,恨他间接让自己成了迫害母亲的刽子手,可是除此之外,舅父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恨梁弼吗,恨这个从未尽过丈夫与父亲责任的男人,然而自己又因为身为他的儿子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
他不知道该恨谁,于是只能厌弃自己。
“你啊,让你留在城里非不听,秋试在即,在家里那么多人伺候你,你也能安心读书,非要舟车劳顿地跑山上去。”
马车停在山脚,白既明看了一眼正在搬行李的下人,叹了一声气。
梁齐因静默而立,待下人将行李呈上来,他走上前接过,轻声道:“有劳舅父送我过来了。”
“哎没事儿。”
白既明摆了摆手,想要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你拎这些干什么,让他们给你搬上去,舅舅送你……”
“不用了。”
梁齐因打断他,抿了抿唇,“我自己来就行,人多了难免动静大,打扰到他们不好。”
“也、也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