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大些，温氏走的时候，有西风溜进灭了好些主照明的大蜡烛，房中的光线暗了许多。

慕烟拿起手边的一根未灭的小蜡烛，裙下轻扫地面，纤指捏住红烛，一一将灭的那些点起。

岑逸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做完这一切，缓缓走上去。

慕烟不由退了步子，一滴蜡油滴下。

不知是不是被那场梦所影响，岑逸也停了步伐，没有再动作，身后的手缓缓摩挲。

垂下的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

岑逸捂着胸口，接连而来的咳嗽令他站不起身。

慕烟踏出半个步子又顿住，“你……你没事吧？”

他记得表哥身体向来很好，哪有这般容易生病。

眼前人一次又一次的变脸让她心有余悸，一时间没有上前。

“许是最近太多事，无事，”

岑逸自嘲一声，退回床边。

随后看向慕烟，剑眉微蹙，唇色还有些许苍白，“我没有将表妹，当作可以炫耀的物件。

你可以说我步步算计将你圈进我身边，却不能这样说自己……咳咳……”

他粗着喘息。

慕烟皱了皱眉，“步步算计又很光荣吗？”

烛光潺潺，照在两人脸上。

岑逸摇了摇头，忽然笑出了声，眼中的阴鸷掩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嫁于周霄云？”

声音突然下沉，“我做不到。”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那

你教教我，好吗？”

两人的话说的极快，一句接着一句，皆是不经过大脑的发自内心之言。

长久的沉默，甚至能听得见烛火燃烧的嘶嘶声。

慕烟没有再接话，她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他爱与不爱又如何？

眼睫朝下，数着地上各式物件的影子。

慕烟不笑时，总有种清冷之感，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以她逢人都是尽量笑着的，怕与人生了距离。

现下……却是最好的回答。

“也罢，你若是现在不想见我，便回去吧。”

岑逸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撇过头。

冷白的肌肤此时衬得他格外脆弱，似是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番话。

胸口的幅度有些不正常，像是憋着咳嗽的样子。

皇上与周家并无什么十分要好的关系，周家也未出一个武恬儿，可他竟真的劝得皇上放了周霄云，想来也是十分麻烦。

慕烟心下软了些，却也没有上前。

“那表哥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能离开，慕烟还是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也实是有些疲惫。

只是，终究还是软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