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姝挟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先考上大学再说吧。”

她的态度显得有些格外的怪异，说冷淡谈不上，说热衷也不是。

明天就要回学校，谢灵薇心里明白，这边的事情不弄清楚，上课也不会安心的，可能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不喜欢我，到时候别说是高考了，上课都是问题。

她像一只急于求得答案的小兽，试探着伸出爪子，不甘心也不乐意席姝这么敷衍的回复。

谢灵薇眨了眨眼，问：“好不好吃？”

席姝筷子一顿，“还不错。”

她痛快的给出了好评。

谢灵薇嘴角仰起了不止一个度，防止突然裂开，她只能低头默默喝汤掩饰，喝汤喝得急了，嗓子眼一股子痒意，她两眼汪汪的瞪着天上的月亮，硬是把咳嗽给吞了回去。

席姝：“……”

那一刻，缠绕她心中，乱成一团的丝线仿佛被某种火焰给燃烧了，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她哭笑不得的给她拍着背：“喝个汤都能把自己呛着。”

谢灵薇脸颊鼓鼓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像是偷瞄，不好意思害羞起来，盛满了水色氤氲的眼底，满满的全都装着她。

粗暴，直白。

少女的心思那般掩藏不住，炙热如烈火焚烧。

“其实我不会做。”

谢灵薇小小地说：“我做的时候伯伯在旁边指导我，什么时候该放油了，几克盐、要不要佐料，都是他跟我说的。”

席姝看向桌子上这一桌菜。

菜相不错，味道适宜，不像是新手能做的。

谢灵薇又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说庖丁解牛熟能生巧，我这头一回做饭，好像做过很多回似的，几克盐我看也没看的就丢了下去，几分熟几分熄火。

我伯伯还笑我，要是将来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我就去开餐馆，或者去给别的大师傅打下手偷学两招，叛出师门，自立门户。”

她搓了搓手，紧张道：“要是真考不上……我就去给你做饭，应聘你家的保姆，把你照顾得舒舒服服的。”

席姝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我不缺你一个，别瞎想。”

最终，席姝给她一个答复。

“要你一年后还这样喜欢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让谢灵薇在即将到来的一年里，充满了无限动力。

她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天三点一线，两点一线，教室、宿舍，老师对她改观不少，成绩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心无旁骛的学习时，是最能使一个人达到目的最大值。

最开始只是想能考个大学就不错了。

后来她发现自己进步神速。

在高考前的第一次摸底考试的时候，她头一次进了年级前50。

年级一千两百人，她在49名。

成绩一次次出来后，老师似乎都忘了她曾经还是一枚实打实的学渣，周围的同学仿佛也逐渐忘了那个次次翘课去网吧的不良学生。

高三的氛围如火如荼，埋头学习做试卷的人，在下课后会睡成一片，高高垒砌的书厚重无比，承载着辛酸汗水与未知的希望。

那天晚上，谢灵薇给席姝打了个电话。

她瘦得厉害，眼神却亮得惊人。

之前肉肉的脸颊，现在已经是瓜子脸尖下巴，头发扎成马尾。

宿舍里就她一个人，但她还是跑到阳台打电话。

好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