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我们该怎么办？”

村民们的声音也在颤抖，他们虽然搀扶着圣女，可他们的脚肚子也在打颤。

圣女凄声说：“还能怎么办？村子完了，我们就随着村子共存亡吧，是我害了你们，我才是村子的罪人。”

村民们扶住几欲仰面倒下的圣女，他们将她抬起来，平稳地放在平整的石板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村民们自发地为圣女敲敲腿，按按肩，这是最后一次了，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

圣女由衷地望着这群她看着长大的村民们，这里每一个人她都能叫出名字，那个带着草帽，披着兽皮，一脸傻笑的汉子叫山野，那个手里拿着长叉，向狼王怒目而视的年轻人叫长村志雄，这个正在替她捶腿的光着膀子的壮汉是住在村南头的和田五一……

“我是罪人，是我害了大家，我……”

圣女喃喃自语，她的手软软地垂下，没有力气再举起，她的眼神也逐渐暗淡，失去了活力。

“老祖宗，我们不怪您。”

“是啊，老祖宗，这些年您为村子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都知道您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圣女欣慰的将手放在正在给她按摩肩膀的村民的手背上，圣女的手十分冰凉，村民的手为之一颤，圣女苦笑着说：“奈何我们太弱小，无力保护这个村子，不知道先祖与山神大人的约定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年了，就算有约定，恐怕早已没人记得了吧。”

在这过程中，狼王一直没有动作，它漠然地注视着圣女和村民们，很有耐心地等待下去，似乎对这种生离死别非常感兴趣。

张协注意到缓缓转动的五芒星并没有召唤出任何东西，就连狼王也是从无影山下来，并非刻意召唤而出，张协开始怀疑那魔法图案只具其形，不具其能。

此刻狼王似乎全身心都在圣女身上，与圣女交谈的时候，并未关注四周，这也得以让蝴蝶忍与甘露寺逃脱，现在正是离开的机会，但张协选择留在此处。

从圣女的眼神里，他看到了绝望，从他们的交谈中，张协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山神不再庇护无影山村了，这无疑给村子判了死刑。

圣女瘦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她拼命地想让自己站起来，可努力了许多次，都无力地倒在地上，洁白的圣女服饰上沾满了尘土，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气势，她趴在地上，十指狠狠的插入泥土中，她在泥地上不断地挣扎，前来搀扶的村民被她推开，她仰着头，歇斯底里的喊：“不可以，不可以让村子在我的手里毁掉，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掌，她丝毫不在意，望着巍峨的狼王，她的声音在颤粟，“我可以满足山神大人任何要求，只要他答应重新庇护我们的村子，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任何要求都可以啊！”

村民们于心不忍，不愿再看下去，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女现在却趴在地上，任凭泥土涂满衣裳，任凭石头划破皮肤，她在苦苦哀求。

狼王只冷冷地看了圣女一眼，冷漠地回答：“你没有资格再向山神大人谈条件，你们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不不，还有，”

圣女拼命往前爬，爬到狼王脚下，她极力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微微亮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山神使者，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还有的，我们有人，有物资，我们可以任凭你们差遣，可以为你们做一切你们不愿做的事情。”

狼王哈哈大笑，声音如同轰雷震耳，他盯着脚下蝼蚁般的小人儿，在他的威严之下苟延残喘，这种感觉真妙：“那么现在，我让你去死，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办到吧？”

圣女脸色微变，她的眼睛闪烁着痛苦和徘徊，但当她转头看到那些呆滞地站在不远处的村民们，她突然目光一横，不知从哪里生起的力气，骤然站了起来。

村民们惊呼：“圣女大人！

！”

瘦弱的身躯在烈风中摇摇欲坠，她已听不见村民们的呐喊声，已感觉不到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的痛楚，她指着狼王，一字一顿地说：“我若是死了，请你放过无辜的村民。”

狼王有些错愕，瞪大了暗金色的眼睛，它没料到弱小的人类竟然直挺挺的站起来，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呵，有点意思，”

狼王的声音有些沉闷。

圣女闭上眼睛，刹那间，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寒风在呼啸，村民们在呐喊，她的身体在渐渐变轻，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是时候了，再次见到禾子姐姐，她会亲口告诉禾子姐姐，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枉圣女之名。

“如果你不能履行你的诺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