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深蓝色，蓝到头昏脑涨。

林小暖感觉整个人都被充盈着，口腔和鼻子都灌满了液体，但她已经浑然不觉，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整个人都在下沉，慢慢地落下去，面朝上，世界很安静，也很舒服，眼前的一切都想是在慢镜头倒放，水面上的一点光亮成为了她视野的全部，就像在仰望着天堂，但身体慢慢坠入深渊。

平和又压抑的感觉，让她渐渐生出困意，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一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忽然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快到她看不清楚

忽然，她手指弹动了下，腿部抽搐。

一股绝望又不甘的念想陡然升起，在瞬间注入她的脑海中——陌生的情绪、仿佛已经经历了更多事后的疲惫连同着混乱的看不清的记忆一同将她的思绪搅浑，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林小暖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沉沦中。

就像是出窍的灵魂在外游历了一周，慢慢归位。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

这次，一定可以改变。

一定可以！

林小暖蓦然睁开眼。

有些麻木的手脚在水中慢慢滑动起来，拨着周围的水向上游去。

腿部像是被什么裹住了，遇水之后变得越发紧，她只能凭借双手的力量。

她的求生欲渐渐变得强烈起来。

不能放弃，不能死，我，不能死！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她双手变越来越用力，拼命地想要抓住周围的一切可以拯救她的东西。

身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神奇的浮力在推着她向上，借助这股浮力，林小暖在绝望中找到了机会。

忽然，眼前出现一段支撑物。

林小暖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那个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东西，顺着绵延的脉络奋力向上攀爬，距离水面越来越近。

“哗！”

女孩儿从水中探出头，砸起一大片水花。

“哈——哈——”

她对自己造成的大动静浑然不觉，只是张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水面上的空气，向外吐着口中的水。

她的腿部还在无意识挣扎着，就算双腿被裹紧无法分开，也要像人鱼尾巴一般缠着仅有的支撑磨蹭着向上。

“哈哈”

磨蹭中，整个肩膀终于能完全露出水面来。

林小暖抱紧长树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境。

一分钟之后她才疲惫地手脚并用着爬向地面，随后全身无力地趴在地面上。

又呕了一阵水，粗喘气的样子如同一条垂死的鱼。

黛色的长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挡住眼，她的脑袋因为呛水过多还是混乱的，但已经比在水下好多了。

呼吸渐渐平静了，只是身体的疲惫感在瞬间涌了上来，林小暖低头看向下半身，想要看看束缚着自己腿的到底是什么。

鱼尾裙的裙摆。

她眼中闪过疑惑，费尽的翻了个身，面朝上看向自己全身。

深蓝色长裙上晶亮的碎钻沾了水，此时正映着月色闪闪发亮，被打湿的深蓝越发妖冶，和她被泡的有些发白的皮肤映衬中，美到惊心动魄。

裙摆处还露出了她的脚，一双亮银色的高跟鞋还紧紧挂在脚上。

看上去不便宜，像是参加什么晚会的礼服？

等等，她为什么要穿这条裙子？为什么刚刚会在水里？她在哪儿？她一开始是想做什么的？她又是谁？

林小暖脑袋忽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