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轿子颠簸，但是言辞这一路倒是睡得安稳。

等从短暂的梦里睁开眼，轿子眼见着已经快走到荣王府了。

靠着姬无咎的那一侧脸颊上被印上了浅浅的睡痕，眼皮半抬着，眼神略有些涣散着，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又朝四周看了圈，正在缓慢重新启动的大脑正在分析着眼下的情景，只听身旁一道略带着些玩味笑意的声音突然贴近传了过来。

“看样子，世子昨夜是休息的不好？”

言辞一直觉得姬无咎的声音很特别。

声线比常人稍低，带着某种金属般的磁性，听起来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勾人。

笑起来时候尤甚。

话音在舌尖缱绻，像是羽毛从胸口掠过，激起一点陌生的心悸。

言辞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朝着身旁人看了看。

视线从他俊美的眉眼滑过，叹了口气在心底小声嘀咕：这样的人，就算不用权势压人，单凭这把声音这张脸，也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

把先前睡着时不自禁靠近的身子往旁边又挪了挪，直到抵道了轿子边缘了，这才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酒喝的多了，后半夜头疼，折腾了一夜。”

姬无咎眼角余光瞥过他那个不动声色却又无比避嫌的小动作，不知怎么，竟莫名觉得有些扎眼。

将身子微微倾压过去几分，先前被言辞勉强拉开的那一段距离立刻便被填补了起来，隐约看着似乎还要更亲昵了些。

“这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微微僵着身子，强撑着没敢瞎动弹的言辞，声音意有所指的，“本王还以为……”

大约是轿子里的空间实在是太过逼仄，姬无咎本人的存在感又太强，言辞后背紧紧贴靠着轿壁，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都变得稀薄起来。

心跳因为紧张而跳的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下唇：“以、以为？”

姬无咎刚准备说话，却感觉轿子微微往下一沉，似是平稳落了地。

紧接着，便有轿夫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王爷，荣王府到了。”

姬无咎微微挑了挑眉，将先前还未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只用眼神示意了下：“到荣王府了，世子不下轿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略带着进攻性的姿势却没变。

狭窄的空间里，姬无咎却姿态舒展，好整以暇地一点点将言辞的活动范围压缩到极限。

言辞动弹不得，他艰难地和姬无咎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处境实在狼狈，还是一直被压制的怨气终于反扑，他刹那间恶向胆边生，猛地咬了咬牙，竟是突然伸手抓住了姬无咎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又往下拉了些许。

原本两人的距离就不算远，言辞这么一拉，那短短的距离便瞬间又被拉得更近。

这一些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姬无咎本可以躲开，但是最终却没动，只是顺着他的力道俯下身，似乎是像看看言辞到底想做些什么。

对方的五官在眼前蓦然放大，鼻尖几乎相抵，随着说话所传来的轻微震动，呼出的热气交缠在一块，显得亲昵而又放肆。

“王爷说，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娶……”

大约是怕轿子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言辞的声线压得有些低，他半抬着眼皮，声音轻轻的，耳语一般，“那总该对我好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