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冬日清晨刚铺洒下的冰雪，何研律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将下半张脸埋进厚实的围巾里。

来北方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天气。

漫长的冬季给予人们在丧尸围攻下喘息的时间，却也消耗着所有人的耐性和毅力。

极冷的条件下，丧尸的关节和行动都开始变得迟缓，首先是伤口的腐烂生疮，一点一点的，它们会拖着烂腿爬行，然后是胳膊，皮肤溃烂深可见骨。

直至最后，它们仍渴望着血肉。

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何研律跟在男人身边。

路上的帐篷越来越多，借着人们掀开帘子的动作，他迅速扫了眼其中现状。

逼仄的空间内有不下六个人住在一块儿，多的甚至有十人。

大基地的物资尚且不足，更别提路上的逃生者。

畏寒，饥饿，缺水比起行尸走肉，毫无知觉的丧尸，人类面临的不可控因素更多。

何研律：“哥，我们要去哪儿？”

他本来不想问，可走了尽一小时，他们越走越偏，除去靴底碾雪的声音，四周开始变得空旷，再往前则快到墙脚下，再无前路。

“除了正门和出城时走的侧门，还有一个门。”

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下，何宣道：“感染者异变的过程一般不超过24小时，但凡在隔离区异变，均以就地格杀论处，出于人道主义，被不幸咬伤的人却不会如此。”

何研律：“所以，有扇门专门用来处理他们，将咬伤的人运出基地？”

“是。”

男人淡淡道，“为免感染者接触正门外等待进入基地的人群，他们将这扇门开在离正门最远的地方，逐一将其放逐。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就如艾滋一般，患病的人在绝望之下丧失良知，产生某种报复心理，妄图将更多的人拉入深渊，这种不在少数。

跋山涉水来到安全的地方，基地已近在咫尺，却因为受到感染再次被放逐

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何研律蓦地抬头，右手慢慢紧握成拳。

“看来是这儿没错。”

何宣无动于衷道。

——

锦泽基地的冬天格外的冷，相比起北方，南

方湿冷的让人骨子里都渗进寒意。

地下三层，研究所常年与外界隔离，见不得人的实验与地下的蛇虫为伴，室内的温度却适宜似春。

异瞳的男人步履轻快地推开最深处的门，语带笑意，像是同挚友在进行一场亲密的对谈：“今天感觉如何？”

没有获得回答，他也并未感到气馁。

异瞳男人打开研究员手里的盒子，将其中的玻璃瓶端了出来，来回抚摸着瓶身：“瞧瞧这个，这是我前几日从几个任务者手上拿到的赠礼，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营养液内，冰蓝的不规则小球随着动作在瓶中起起伏伏，璀璨而又耀眼。

“这是一个低阶异能者的晶核，被那群任务者从同伴尸体上活生生挖下来，期望在我这儿能卖个好价钱，虽然我对这种劣等品不屑一顾，但无意中得知的讯息让我把这个小东西一路带到了这儿。”

实验体久违地动了动，幽暗的双眸盛满来自深渊的黑。

“真美，是不是？”

男人用近乎惊叹的语调问，他俯身凑近自己最珍贵的实验体，话语间吐出的字句却像是荆棘。

“看到你心肝宝贝的晶核，开心吗？”

，